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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近晚,黑暗渐渐笼罩了整片天空,一轮孤独的明月挂在漆黑的夜空里,骄傲地俯瞰着整个世界。
有栖川月见回到家的时候看见屋里亮起了一盏盏灯,昏暗的灯光下人影绰绰,隔着朦胧的雾气,看得不太真切。
她心上一跳。
“绫乃……”
她推开门叫有栖川绫乃的名字,却见那个平日里任性的小姑娘苦逼哈哈地站在那里,皱着一张小脸求救性地望着她。
有栖川月见的视线落到大摇大摆地坐在凳子上的人的身上。
她身形一僵。
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如走马灯般晃过她的眼前,她想逃,却怎么也逃不开,挣不脱。
悠哉悠哉怡然自得地坐在凳子上的少年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叩着桌子,有旋律的声音一声又一声地响起,重重地砸在她的心上。
她的心在霎那间,四分五裂。
他站起身,修长的身姿在地上投下一个阴影,若隐若现。
他的声音是极好听的。
有栖川月见想起他们初识那会儿她最喜欢听他的声音,听他发号施令不可一世的声音,不带颤抖的骄傲的尾音,只要是他,就行。
她露出萧索的笑容。
他终于来到她面前,狭长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好久不见,有栖川月见。”
有栖川月见心上一凉,四分五裂的心终于被掷入无底的深渊,再也浮不起来。
“……好久不见。”
她终于开口,声音暗哑。
“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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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栖川月见关上门是神色还有些恍惚,她挪动着脚步走到他面前,眼睛愣愣地盯着她的脚尖。
她闻见了他身上浓烈的酒气,铺天盖地地漫过她的鼻尖。
她微微蹙眉,脱口而出,“你喝酒了?”
说完这句话她不由得有些懊恼,拧紧了眉头不敢再开口了。
她记得他是极少喝酒的,他向来都是那样克制的人,从来都不会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在别人面前。
“你会有什么烦心事啊,迹部少爷。”她说话时语气微微上扬,似嘲似讽。
俊朗如星的少年把手插在裤兜上,死死地盯着她,良久,才缓缓开口,“你用的什么香水,真难闻。”
有栖川月见像是没听见他说什么似的,侧过头望着他,嘴角的弧度恰到好处,让人挑不出错来,“比你的玫瑰香水要好多了。”
她掏出烟点燃,夹在指间吐着烟雾,她点烟的姿势是极美的,幸村精市曾夸过她点烟时“有美一人,清扬婉兮”,他似乎对于中国的诗词总有着一种变态的偏执,而她读不懂那些弯弯肠子,只想骂一句“见鬼的”。
烟雾缭绕中,她恍惚间看见眼前这人扭曲的脸。
她烦躁地灭掉烟,语气恶劣,“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月见。”
那人这样叫她。
一如当初。
她神色一僵,扬起脸执拗地望他,“叫我有栖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