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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栖川月见发完那条短信后,一个人呆呆地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不言不语。
她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抱住膝盖,眼泪浸湿了衣襟,软弱得不像她。
有栖川绫乃被她吓了一跳,发了疯似的敲她的房门,她哭喊着道,“姐,你快开门啊!快开门!”
她听见绫乃急促的声音不由得一震,那声音仿佛一束光,照进了她灰暗的世界。
恍惚间,她想起两年前的那个夏天,她带着绫乃颠沛流离,那时她不过十四岁,痛苦与绝望笼罩在心上。
四面楚歌下,她也是这样一个人反锁在房间里,用锋利的刀片割断了脉搏。绫乃被吓坏了,抱着鲜血淋漓的她撕心裂肺地哭。若不是绫乃的哭声唤醒了她,若不是她想起她不能丢下她年幼的妹妹,这世界便再也没了有栖川月见。
有栖川月见拿掉右手上的手表,伸出手触到那道狰狞的伤疤。
她掩饰得很好,幸村精市与她朝夕相处了半年,什么也没有察觉到。
她不能让绫乃再经历一次这样的恐惧与绝望。
有栖川月见光着脚走下床,打开门便看见满脸泪痕的有栖川绫乃怔怔地望着她,眼底的惊愕还来不及收回。
她笑出声来,云淡风轻地说道,“绫乃,怎么了?我不过就睡了一觉,怎么感觉你要把整个家都翻过来了?”
有栖川绫乃却是不信的,她红着眼固执地问,“洛央姐都告诉我了,姐,是不是幸村精市走了,他不要你了?”
她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就知道他靠不住。他长得那么漂亮,又黑心,就知道欺负你!”
有栖川月见无奈了。
“绫乃,你见过有什么人能欺负到我?好了,我们好着呢,你就别瞎操心了。”她说着就要把脸红脖子粗的有栖川绫乃给推走。
有栖川绫乃却不甘心,她吼道,“才不是呢!英国那边那么多金发碧眼的长腿美女,万一他被外面的野花给迷了眼,不回来了怎么办?在日本的时候就那么多狂蜂浪蝶了,英国天高皇帝远的,你又不在他身边……”
有栖川月见被她的话给逗乐了,她放开有栖川绫乃,倚在门上,似笑非笑,“你这话,岂不是不相信你姐姐我的魅力?”
她脸一红,白了开玩笑的有栖川月见一眼,“你伶牙俐齿,我总说不过你。算了,你这皇帝都不急,我这个小太监瞎操心什么呀!”
她说罢转身离开。
有栖川绫乃渐渐走远了。
有栖川月见脸上玩味的笑容褪去,她苦笑着摸了摸鼻子,扬起脸看着天花板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会慢慢等他回来,等他如往常一样站在她面前,微笑,“我回来了,月见。”
可是若有一天,他不再需要她的等待了,那她怎么办?
有栖川月见想,那时,她会万劫不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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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村精市走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有栖川月见都像失了魂魄似的萎靡不振。
她重新拿起画笔,时常对着空白的画纸发呆,这样坐着便是一整天。浅见洛央说她是魔怔了,她也不反驳,只是苦笑着搁下笔,“洛央,只有这样,我才能感觉离他近一点儿。”
浅见洛央叹了一口气,便由她去了。
有种毒,无药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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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村精市初赛那天,英国的天气是极好的。
天空明朗,暖阳融融。
他专心地给网球拍裹上胶带,目光徐徐落在那圈胶带上,心里蓦地一软。那是月见千里迢迢从日本寄过来,包裹里边龙飞凤舞地写着一句话。
——你可别输了,我等你凯旋归来。月见。
真是口是心非啊,他的月见。
正出神地想着远在大洋彼岸的那个人,同寝的英国伙伴推门进来,用纯正的伦敦腔喊道,“hey,Seiichi,你准备好了吗?”
幸村精市站起身,外套翻飞。他拎起球拍,柔声道,“我准备好了。”
英国友人好奇地盯着被他珍之重之的胶带,不怀好意地调侃道,“看你那么珍惜,很重要的人送的?”
他微微一笑,“my girlfriend.”
那英国友人被扑了一脸的狗粮,郁闷过后便感叹道,“你们真幸福。”
这次幸村精市却笑而不语。
他们又怎么会知道。
他差点,失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