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的走廊上竟然亮了起来。
战战兢兢的下人们点起了灯,交谈的声音很轻。有人驾马出了府,大概是去找主事者了。
其余人倒是很君子,并没有一同上前围殴。江华提着十分的警惕,对这伙人的正直做派感到不可思议:他在外打架时可很少遇到这么讲究的人。
看在他们这么礼貌的份上,等会儿下手轻一点好了——除了那个变态。
对手很强,可惜太过中规中矩。
一拳扫来,立即演符,躲,再一脚,欺身,缚困空转四字真言轮流用上,像模像样,可惜也只是像模像样。
江华的剑不知何时消失了,他徒手与对方缠斗着,一招一式有来有往,显得游刃有余。困字偶尔击中他的手脚,他也毫无异常地行动迟缓,但对手想要乘机而进时却总是不能,这令人不免疑心他留有余力。
对手咬咬牙,空手将此人拿下眼看是不能了,牺牲一张符阵也还在接受范围内。
一指点至江华臂上,灵视中青色的光焰一闪而过,江华的手无法动弹了。与此同时,对方一掌劈到江华膝上,符阵激发,青色逆流而上,成功锁住了他的膝关节。灵视已被大大小小爆发的无数灵焰搅得粉碎,视之目痛。
“你输了。”对方后退一步,极力维持着风度。
江华默数了三个呼吸,待符阵效力消散也后退一步:“输的是你。”
对方一僵,一把剑抵着他的后心。
“你的剑……”
是了,他一开始是用剑指着自己的。剑什么时候消失了?
但是这是场不能输的战斗。他心下着急,余光示意同伴,同伴却皆是一脸痴呆。
“你输了。”江华平静地召回自己的剑,“他们等会会醒过来的。我去看我妹妹,你不要逃。”
“我不会的。”对手咬着牙。
他没有想到这个人在与他缠斗的同时,竟然还能分心御剑,无声无息地制住了自己的同伴们。
此人修为远在他之上。
江华步履很稳,但其实已经力竭。他本就没有积攒多少真力,方才又是拳脚之斗,要防着口中念诀不断,又要分神操纵剑,挨个将围观的潜在群殴者施诀压制,他的精力消耗实在不小。眼下只希望妹妹争气一些,不要被对方打得太难看,他好表现得更超然些。
不管在战斗前还是战斗后,姿态都很重要。这是宵平给他灌输的真理。
江华一只脚已经踏上台阶,身后的手下败将忽然问:“你为什么不用剑和我打?”
“我不想杀了你。”
江华实话实说,剑他总是控制不太好,辅助战斗还可以,真正使用时他还无法如臂指使,争斗稍激烈一些便容易伤了对方。
只是这话落在对方耳里不免变了个意思。
“君怡,你怎么样?”江华探头进来时,君怡正追着人痛殴。她仗着自己专精防御,一个劲地莽,被打的人抱头鼠窜。
见江华进来,君怡才气鼓鼓地扔了棍子:“你来吧。我还要换衣服。”
那人进来时她真是在洗澡,衣服都没来得及好好穿,只裹了层门帘子,竟还能在打斗中占了上风。
“……”江华的目光变得很危险,一言不发拔了剑把那登徒子逼出门外。
一阵哐哐当当。登徒子哎哎地叫唤,像是痛极。
原先与江华单挑的人还呆站着,见江华使了剑,心下大惊,只是见那被打的人心虚不敢还手,又回忆起之前江华与屋内女子的对话,脸色不禁变得古怪起来。
他还真看了人家洗澡啊……
片刻后,君怡终于梳妆完毕出了门。
江华单方面的痛殴也到了尾声,见妹妹出来,他便收回了剑,只是面色依然阴沉。
满身血口子的登徒子躲到同伴中,小声解释着什么。为首者假装没有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