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有无与伦比的血统……”
“他会理解我们的……”
那些水晶羽毛似的东西其实是‘声音的碎片’。
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被黑影们超乎常规的力量具象化了,这就是他们捕猎来呈现给主人的猎物,世界上所有声音都可以是他们的猎物。
羽毛被踩碎,声音就会释放出来,羽毛堆积起来如密集的雪花,声音爆发出来便如洪流。
大人有时候就是那么幼稚,总以为随着时间流逝,孩子就会懂事就会孝顺,不再叛逆不再哭喊,变成他们期待的样子。
男孩的耳边回荡着那些人对他母亲死亡的庆祝,温和愉悦的交谈声,变得尖厉扭曲,此起彼伏。
“在震怒之日,
世界将化为灰烬,
大卫和西比曾这样预言。
当审判之日来临,
对一切严格地衡量,
世界会怎样战栗。”
音乐进行到了《安魂弥撒曲》的第二节,《震怒之日》,整个教堂里轰然回荡着如神威、火焰和雷霆般的高歌。
重锤落在大鼓上,如雷电穿行在漆黑的云层中,浑厚的男声和高亢的女声混合,就像是末日降临的审判。
千千万万的天使飞翔在天空中,高歌神的威能,白色的羽翼遮蔽天和地。
这首名曲不仅仅是写来哀伤地悼亡,同时也是审判的歌!
男孩跟着高唱,他的发音经过最好的训练,兼着高亢和浑厚,吐出的每一声都是磅礴之音……和油门轰鸣之音!
一辆摩托,黑色的亚光漆,改装过的银色四排管,极速轮胎的边缘镶嵌细细的红线,哈雷·戴维森产的Fat Boy低座特别版!
一辆完全特制版的哈雷,座高只有正常版本的2/3。虽然有图纸,但生产这东西根本就是手工造一辆全新的摩托,每个零件都要重做模具,刹车传动都要重新调试,价格高到不可思议。
这是他九岁时的生日礼物,必须特制,因为那时候他的身高没法骑乘标准的哈雷摩托。
花再大的代价也不算什么,因为女人已经等不及了。
他还记得女人把木箱劈开露出这辆摩托的时候,女人摸着他的头顶:“骑上它就像个真正的男子汉了,恺撒,给妈妈看看!”
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地理解女人的用意,并不是要用花钱来体现母爱,而是女人等不到他长大的那一天……从他诞生之日起,他的妈妈就注定等不到他长大成人。
可是女人那么地想看到长大的他啊……
于是那天他骑着这辆摩托,凌空飞越过整个花园,落在他爸爸的劳斯莱斯轿车顶上,在闪亮的喷漆上留下伤痕般的轮胎印。
女人大声地为他叫好。
他很高兴,他喜欢女人为他自豪。
但她还是死了。
男孩跨上摩托,提起了方形的铁皮桶,一桶煤油。
他发动摩托,飞驰回到教堂内部。
慢速行驶到中央祭台上,灵巧地绕开所有烛台,来到六角棺材旁,把整桶煤油淋在棺木上,Zippo打火机无声滑落。
最后一次低头看女人的容颜,面无表情地凝视。
他对棺材中的女人比着最后的手语:“妈妈,那些曾令你……痛苦的人,都将为他们的所作所为支付……代价。”
……
“轰——”
深夜的卡塞尔学院有人从睡梦中惊醒。
不止是一个两个,而是一群……即使身处地底超过40米处的诺玛机房,也仿佛听见了响彻自风声细微处的怒吼与咆哮,高亢宛如狂龙。
诺顿馆内部,大厅。
恺撒矫健的身躯如灵猴般跃起,双手本能摸向腰间的沙鹰,非常警惕地靠在茶几侧,双眸中亮起金光,死死盯着面前的男孩。
眼前残余着最后的火焰,火承风势整个紫幕被烧穿了,仿佛化为七八米高的燎天烈焰,席卷那个女人的身体。
灵视对他来说已经见怪不怪,每年他母亲的忌日都会被动进入灵视的状态,但像这次严重的灵视还从未有过。
他知道自己的血统优秀而稳定,正常情况下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
所以……
有人在搞鬼!
咔嚓——
沙鹰的保险拉开,瞄准、锁定一切瞬息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