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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霹雳穿越之夷望 > 梦中焦鹿

梦中焦鹿(2 / 2)

素还真提笔,写了三稿,废了三稿。夜茫茫,烛光冉冉,洁白如丝的信笺整整齐齐的摆在他的案头。抬一抬手,原来是手边还压着数张写废的稿纸,眸光再次被跃动的烛火吸引,不自觉长吁了一口浊气,素还真深心里发出了疑问:世上还有比这更劳神更费力的事情吗?

天光也不亮,这样暗夜沉沉的贸然求见,没有说得过去的理由,教人怎么信服?到时候反复辩论,只求自我解脱,落得舌敝唇焦……苦不堪言!

身不由己的素还真,在他眼前浮现了一道雾濛濛的俏影。那是假象!难道他会不知道吗?尽管如此,他也只能心服口服的承认她确实很迷人。莽风飘瓦,阶前敲下的乱雨落到了窗棂上。透过室内昏昏黄黄的烛焰,窗纸上浸出一片湿润的明亮,将曙未曙之时,千家闺阁,行云行雨之际,想到云母屏风,烛影深深的那种境地,岂有无动于衷之理?

素还真起身走到窗边,拨开窗扇的一角,借着一缕缝隙望出去……什么都没有的一团漆黑世界,只有暮春时节的豪雨不留情面的顺着曳开的窗扇泼得他满头满脸。今夜的雨很大,风势也大,愀愀唧唧,咽咽呜呜,断人肝肠,一点儿也不似这温柔季节的和煦。

一念闪过,素还真紧紧地合上了窗扇。牢骚太盛,又无处可发,只好老老实实的坐回到书案前。澄心息虑,素还真慢条斯理的抽出几页信笺重新放到自己眼前,顺手叠了又叠信纸,只怪用力太实,折叠的痕迹竟再难消除了。

重做一遍准备工作。素还真再次换了全新的信笺,摸过玉石镇纸来回的抚着纸面,一张又一张平平整整,柔软纯白的信纸摊在眼前,等着……

下雨不好吗?他自问。

忽地,他伸手拈过湖笔。与先前文思枯竭时大为不同了,这时候素还真逸兴遄飞,不需构思,援笔立就。笔底汪洋,恣意挥洒……不用多久的工夫,一封信写的又快又好。丢了笔,素还真卷着一床被子倒头就睡。初始免不了神昏智乱,调息过后,睡意旋生,竟也沉沉睡去。

直到红光满窗,挂在床头的罗纹床帐再也遮不住了,酣睡的素还真才姗姗醒来。坐起身,只感觉这一觉睡得太解乏了。而后,要紧的事情立刻涌入了脑海。捧起自己昨晚铺排的‘佳作’……不看不觉得,入眼一扫,他面色微变。

字迹一塌糊涂,哪里像是要费心倾诉的做派,倒像是一张祈神的鬼画符。关键是写的还不少,他自己拿着一沓信笺翻了翻……一边翻一边自嘲,自己都不信了,竟然能写出这么多话。不过,现在都没用了,一张也看不清楚。昨天淋雨后,全然忘记了要拉起袖子。一定是在书写的过程中,袖子上的雨水打湿了信纸。

素还真捋起自己的袖子一看,乌漆嘛黑的一团映入眼帘,摇着头笑叹了一口气,想起一句话说的是苦心人天不负。苦功做了一半,不能半途而废。将十余张信纸叠好装入信封,想也不想的塞进了自己怀里。这样好的一篇文章不见天日岂不是太可惜?况且好文章原不是入眼就能领略其中的妙处。

自我的安慰起了效果,可是还不能拿这幅不知是写还是画的‘作品’去见江宛陵啊……否则,她有所动问,难道自己要说一句好文章贵在知其苦心吗?

素还真自己问倒了自己,他出现在了万缘村。见到了雨潇潇,但是没有见到江宛陵。

“三院主感觉怎样?”素还真一边问着,一边收回了替她诊脉的手。

雨潇潇头上已经蒙上了一块灰秃秃的长头巾,如此一来,更是将一张瘦削的脸蛋修饰的越发憔悴了。

“多谢素贤人关心。吾的身体暂无大碍。”雨潇潇手持念珠向素还真合十行了一礼。连日来她思虑愁烦,想不到自己最终的归宿是隐居在无名村落度过余生。若不是素还真来探视,她不可能知道外边的讯息。

“祝贺你们,死神之祸终于平息了……想来你们也付出了相当的代价。”雨潇潇主动提起了当前的局势。

听得出来她有藏在心里没有真正出口的话。

“太学主身亡了。织语长心安然无恙。”说罢,素还真端起茶盏饮了一口苦荞茶。

雨潇潇用涩然一笑做出洒脱的态度,“素贤人不必告诉我这件事。”

“织语长心无事,明珠求瑕自然不必涉险,也就平安无事了。但这只是目前的情形,将来会怎样,谁也无法料定。要想保住长久的平安,唯有劝他悬崖勒马,回头是岸。”

雨潇潇听得很仔细,她的心无法像她落发的举动那样干脆决断。素还真言尽于此没有再出声,一些问题,需要她自己想明白。

“素贤人同我说到这些,大约还是存着我能感动无缺公子的想法。”雨潇潇自问自己再也没有这份能为了。明珠求瑕深爱着织语长心,他甘愿为她血染疆场。

素还真没有作声。

“他……连我也想杀,又怎么会听我的。要不是宛陵力阻他与织语长心,或许我早成了他的剑下亡魂。”回忆当初几番亡命天涯的遭遇,雨潇潇寂静的心湖不免再生波澜。爱的反面应该是恨,所以她恨明珠求瑕。

“既然他愿为织语长心做马前卒,想来已明白将来会有什么样的结果。素贤人不必碍于情面而畏手畏脚。我也不会恨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表明心迹,像是在劝服素还真,实际是在说服她自己。素还真自怀中摸出一封信递给雨潇潇。

雨潇潇疑惑的接过信封。

“是给江姑娘的信,我答应她要帮忙。上次走的匆忙,忘了……”素还真说道。

“帮忙?”雨潇潇仍是不明前因后果。

“看到信后她就会了解。”

“素贤人,等一等……”雨潇潇出口挽留,素还真转过身看到她欲言又止,似有难言之隐。谁知她忽然抹起一缕淡然的笑意,“结茅苦修是我自己的心愿。不能教宛陵这样孤伶伶的陪着我空耗光阴。你上次提到的云外起朱楼……我想了想,也不知道怎么和她开口讲。”

“仿佛是说我修佛之心不清净……”她面皮有些胀红的讷讷无言,但话头是自己说起的,这样说一半留一半,会让人家心里瞧不起。雨潇潇抬起头正一正色说道,“还在眷恋着红尘。或许宛陵也爱清净……你说是不是,素贤人……”

素还真只问了一句,“你方才说你想了什么?”

雨潇潇一怔,只好说道,“自从上次你与我一谈,我时时会想到你对我提到的云外起朱楼……有时候会想的忘记了辰光。”

素还真颔首,雨潇潇没有骗他,说的也是实情。

“三院主尘缘未断,可以蓄发了。”

闻听此言,雨潇潇勃然色变。

素还真容色湛然,他要慢慢的说一个道理给雨潇潇听,为什么他会说出雨潇潇可以蓄发了呢?

“三院主,人生在世,慎毋造因!有因就有果。种了瓜苗,决不会长豆子。我说你尘缘未断,就因为你造了许多因。明珠求瑕与你牵系之深,不在你一言可断。如今也罢,今后也好,你必得去收缘结果。不然,你不能安心修行。刚才就是个例子,你说‘想心事想得忘了辰光’,当然是想的尘世中的事。于其空想,不如动手去料理清楚再谈遁入空门。不然,身入佛门,心悬俗家,不但是你自讨苦吃,也害他人不得清净!”

“贪嗔爱痴,你至少犯了两个字。”

“我……”雨潇潇脸色通红,哪有不想辩解的道理,可是素还真的话说的无懈可击,教她辩无可辩。勉勉强强的,她找了一句话,“多少斩不断的红尘事只能携入空门修行。”

“修行随处皆可。莫迷本性,必成正果。”素还真语重心长的说道。

那种因为被揭穿最隐秘的心思而产生的不安与害怕,顿时一扫而空。雨潇潇心头的重负霎时锐减,整个人轻松了很多。曲曲折折的心思在这个人面前被一眼看穿,不仅看穿,还能教他说的通透,使人不得不服。

不过不往后想,只朝前看,仍有许多混沌不明之处,需要先问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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