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江宛陵终于也有话要说了,她那副郑重其事的样子勾起了不见荷的好奇心。
“可是什么?”她忙追问道。
江宛陵看着她的样子,轻声道,“叶小钗久历世事,身世复杂,他身处的那个圈子一定十分难以融入。而且……他有淑世的宏愿,所以他想必做好了为此牺牲的准备。”
“你说的对。”其实这些话,不见荷未必想不到。但是亲近的人在耳边的提醒,那又不同了。显然从江宛陵的话里,她对自己与叶小钗之间并不看好,甚至也不赞成。
不见荷仍是看着她,“我明白他的心意。但我……已有觉悟。”说罢,她紧张的看着江宛陵的脸色,发觉她的脸色很平静,没有吃惊也没有古怪,只是眼眸里透着怜惜的神色。
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也许不见荷的心境未必是如此,可无端的,江宛陵心头涌起了这句诗。
“你怎么不说话了。”不见荷问道,其实这时候心烦意乱,她倒是很愿意听江宛陵与她说说话,也好排遣排遣心里的幽思。
江宛陵忽然对她一笑道,“我听说叶小钗已有了曾孙……”
“你……”不见荷被江宛陵促狭的笑意弄得满脸通红,羞涩之情再也控制不住,趴在了桌上。
江宛陵连忙两手抚在她的肩头,劝道,“其实武林人不讲这些。”
不见荷听罢遽然抬起了身转脸看向她……一副又羞又嗔的模样。江宛陵叹道,“叶小钗成日在江湖里打打杀杀,荷姐若是做了叶夫人,恐怕要做好柏舟自誓的准备。但我想以荷姐对待他的一片深情,这是毋庸置疑。”
“啊!你个坏长心……”不见荷深藏在内心的情思被江宛陵直白的讲出来后,她一时竟喊出了‘长心’两字,可见这是实实在在说到了她的痛脚。虽然明知江宛陵是在与自己开玩笑,但眼泪却是控制不住的淌了下来,柏舟自誓,意为妇人死了丈夫后守节不嫁。一边哭一边又觉得江宛陵说得是实情,真教自己难为情。
“是我错了,荷姐,别生气了。唉,口不择言,是我的错。”江宛陵拉着她的手劝道,又捡起桌上的手绢替她擦眼泪。
不见荷气道,“我何尝不晓得你说的话是为了我好……可是感情不是利益权衡。难道……”她幽幽的长叹一口气,“难道我还不明白他的处境,他的志向么,长心,不,宛陵,我懂你担心荷姐。可是感情已经付出,我已失去了那份收回它的能力。”
这可是真苦了。江宛陵只好安慰她,“那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不见荷失焦的双瞳立刻聚集到眼前人的脸上,她的急切已不需要做任何掩饰,她是如此的期盼着江宛陵给出方法。
江宛陵苦笑着说道,“活下去,活的足够长,长长的时光里一切都有可能……”
是啊,风物长宜放眼量,着眼当下不过是将自己的心思逼入仄处。放眼未来,沧海变桑田,海可枯石可烂。
“宛陵,我的心竟不那么难受了。”不见荷内心的阴霾一扫而光,她两只眼睛望着她,说道,“时间足够长,直到我能追上他的脚步。”这样憧憬着便忽然的觉得周遭的一切都是可爱的,未来更是足够值得期待的。她美丽的脸孔浮现出了微微温暖的笑意。
江宛陵受此感染露出了宽慰的笑容。
三日时间眨眼即过。江宛陵跟在素还真与不见荷的身后来到了天剑岩。天剑岩,天剑争夺的比试现场十分热闹,已经被众多武林豪杰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素还真是武林名人,他一现身,现场更是骚动,不管是相熟还是不熟的人都走来和他打招呼。
“宛陵,你看那个人……是不是明珠求瑕?”不见荷转身提醒道。
江宛陵猛然听到这句话一时还有些无法思考,她只是连忙将目光投向了不见荷所指的方向……她仔仔细细的看了又看,随着那身形越来越近,她几乎可以确定那就是明珠求瑕!他怎么会出现在天剑岩?江宛陵疑惑不解,大为震惊!
等她反应过来想要找地方躲避时,明珠求瑕已赫然朝这边走过来了。
“荷姐,快!帮我挡下!”江宛陵拉着不见荷慢慢移到了人群最外围,还不等她透一口气,忽然听到一声——不见荷……
姐妹两人同时转过头。
不见荷面色一白,出声的人是大祭司。
江宛陵再次见到了千叶传奇。千叶传奇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那一眼足够令她心乱如麻了。
大祭司一招手,不见荷不得不跟着她走到了一旁。谈话的空间留给了千叶传奇。
“琉璃仙境风光如何?”千叶传奇故意问道,“汝面色何故如此冷淡。”
江宛陵恨不得暴打他一顿,只是实力不允许,“你与素还真是合作伙伴,难道不曾与他在琉璃仙境一晤?”
“是我问你。”
“我应该感谢你……”
“呵……此话怎讲?”
“因为毒药没有发作。”
原来是这件事情。千叶传奇看着她说道,“你不值得吾费心下毒。何况,毒药……没必要非得等上七七四十九天才发作。是你,太笨了,想不透。”他说得不动声色,可是那种冷漠的嘲讽,内心深处的鄙夷,已经表现的淋漓尽致了。
江宛陵转过脸不想再与这个人说话。谁知道他竟然走到她身边说道,“素还真叫你来此是测试你的能为……”
千叶传奇看她毫无反应,不由转过脸看向她。这时,她亦转过脸看着他,但是她眸光里透出的憎恶……令人非常不愉快。
“过不了测试,你想过后果吗?”
“我有朋友要叙旧……”
千叶传奇瞟了一眼现场就发现了明珠求瑕,他以不屑的眼神瞄了江宛陵一眼,“他的实力不足以对吾形成威胁。”
江宛陵真讨厌这个自大自负的千叶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