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反反复复,都是谢旻杉说的那句“不会再有下次了”。
呼吸由安静到渐渐不平稳,需要她花费极大的力气,比刚才在谢旻杉怀里挣扎时还要艰难。
她深呼吸着,缓缓挪到沙发前谢旻杉坐过的地方坐下,拿起那瓶刚开过的气泡水,喝下去几口。
五年前她人离开国内,思绪跟灵魂没有。偶尔的偶尔,想到往事,情绪波动大了就会导致她无力和眩晕,影响正常生活。
与其说是生理问题,不如说是心理问题。
也做过咨询,有一定的成效,但毕竟没有失忆,不能根治。
回国前,她认为自己可以克服。
事实上不能。
谢旻杉如约去到徐维心房间,施施然入座。
面对她们痛心疾首的问责,满脸平静,拒不承认。
“没有那回事,和气生财。我找她真是商量送她的事,她让我告诉你们,明天我带她,我更加顺路。”
薄祎自尊心强,她跟谢旻杉母亲的那层关系,谁也不知道。谢旻杉也帮忙守口如瓶。
“什么声音?哦,她在收拾东西,行李箱放那,我路过不小心踢到了。”
徐维心追问破绽:“那她让你滚又怎么解释?”
谢旻杉从她桌上拆了一颗白巧克力,放到嘴里。
边嚼边含糊说:“房间这么不隔音吗?”
“踢到以后,我没刹住人,一脚踩了进去,弄脏她的衣服,踩坏了她的首饰盒。她很生气,就翻脸了。”
她将糖纸折叠得簌簌作响。
夏颖不疑有他:“如果是我也会不开心,你道歉了没有?”
“多余问。”
谢旻杉坦荡荡:“我又没有社交障碍。”
当然没有。
徐维心半信半疑:“旻杉,你真愿意送她是好事,不拦你。不过我要说一句,薄祎跟你不对付,只是因为上学那会太喜欢云裳了,情有可原。现在云裳结婚了,我们就都是朋友,不能太过分。”
夏颖立即接上:“你别像这两天一样,动不动说她了,她又没有别人可以倾诉。”
“我就有别人可以倾诉吗?”
谢旻杉反问一句。
“我们都愿意听啊,难道你觉得我们跟她关系更好?退一万步说,她过几天就回去了,天高海阔的,谁知道又要几年才回。明天过后你们再见都难了,闹什么呢?”
谢旻杉玩糖纸的手停住了,沉默了好久的时间。
徐维心跟夏颖以为她听不进去,一人一句地接力洗脑。
谢旻杉不胜其烦,压下情绪,有气无力地说:“停停停,两位和.平奖得主,我知道了,我都听你们的还不行吗?你们把我说成背地欺负同学的恶人,这是诽谤!我的律师不会答应。”
“一向都是她跟我过不去,我一退再退。”
没有一万步,九千步是有了。
然后呢,她退到原地了。
嘴唇隐隐约约传来疼痛,还好没有破皮,否则她都不知道还要怎么解释。
谢旻杉回到房间,收拾起自己不多的物品。
回想起薄祎专注整理的样子,那一刻她很想问,你当初决心离开我的时候,也是这么一件件往箱子叠进你的衣服吧。
最后头也不回。
但确实过去好多年了,怎么都该翻篇了,所以她没说。
也对,天高海阔,明天过后可能不会再见。
至于昨天晚上,更像是一场激.情犯罪,缺少预谋和深思熟虑,区别只是没有审判跟后果。
谢旻杉对着镜子检查了嘴唇,遗憾,居然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记不住疼只会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