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福!”夫人道:“妾处深闺,常因太尉晏会,窥见先生丰采,渴白已久。今太
尉不在,闺中空闲,特邀先生一叙,倘不弃嫌,妾之幸也。”任君用道:“夫人
抬举,敢不执鞭坠镫?只是他日太尉知道,罪犯非同小可。”夫人道:“太尉昏
昏的,那里有许多背后眼?况如此进来,无人知觉。先生不必疑虑,且到房中去
来。”夫人叫如霞在前引路,一只手挽着任君用同行。任君用到此魂灵已飞在天
外,那里还顾什么利害?随着夫人轻手轻脚竟到房中。
此时天已昏黑,各房寂静。如霞悄悄摆出酒肴,两人对酌;四目相视,甜语
温存。三杯酒下肚,欲心如火,偎偎抱抱,共入鸳帷,两人之乐不可名状。本为
旅馆孤栖客,今向蓬莱顶上游。偏是乍逢滋味别,分明织女会牵牛。两人云雨尽
欢,任君用道:“久闻夫人美名,今日得同枕席,天高地厚之恩,无时可报。”
夫人道:“妾身颇白风情,奈为太尉拘禁,名虽朝欢暮乐,何曾有半点情趣?今
日若非设法得先生进来,岂不辜负了好天良夜,自此当永图偷聚,虽极乐而死,
妾亦甘心矣。”任君用道:“夫人玉质冰肌,但得挨皮靠肉,福分难消。何况亲
承雨露之恩,实遂于飞之愿!总然事败,直得一死了。”两人笑谈欢谑,不觉东
方发白。如霞走到床前来,催起身道:“快活了一夜也够了,趁天色未明不出去
了,更待何时?”任君用慌忙披衣而起,夫人不忍舍去,执手留连,叮咛夜会而
别,吩咐如霞送出后园中,原从来时的方法,在索上挂将下去,到晚夕仍旧进来。
真个是:朝隐而出,暮隐而入。果然行不由径,早已非公至室。
如此往来数晚,连如霞也弄上了手,滚得热做一团。筑玉夫人心欢喜,未免
与同伴中笑语之间,有些精神恍惚,说话没头没脑的,露出些马脚来。同伴里面
初时不觉,后来看出意态,颇生疑心。到晚上有心的,多方察听,已见了些声响。
大家多是吃得杯儿的,巴不得寻着些破绽,同在浑水里搅搅,只是没有找着来踪
去迹。
一日,众人偶然高兴,说起打秋千,一哄的走到架边,不见了索子,大家寻
将起来,筑玉夫人与如霞两个多做不得声。原来先前两番,任群用出去了,便把
索子解下藏过,以防别人看见,以后多次,便有些托大了,晓得夜来要用,不耐
烦去解他。任群用虽然出去了,索子还吊在树枝上,挂向外边,未及收拾,却被
众人寻见了,道:“兀的不是秋千索?如何缚在这里树上,抛向外边去了?”宜
笑姐年纪最小,身子轻便,见有梯在那里,便溜在树枝上去,吊了索头,收将进
来。众人看见一节一节缚着木板,共惊道:“奇怪,奇怪!可不有人在此出入的
么?”筑玉夫人通红了脸,半响不敢开言。瑶月夫人道:“眼见得是什么人在此
通内了,我们该传与李院公查出,等候太尉来家,禀知为是。”口里一头说,一
头把眼来瞅着筑玉夫人。筑玉夫人只低了头。餐花姨姨十分瞧科了,笑道:“筑
玉夫人为何不说一句,莫不心下有事?不如实对姐妹们说了,通同作个商量,到
是美事。”如霞料是瞒不过了,对筑玉夫人道:“此事若不通众,终须大家炒坏,
便要独做也做不成了,大家和同些说明白了罢。”众人拍手道:“如霞姐说得有
理,不要瞒着我们了。”筑玉夫人才把任生在此墙外做书房,用计取他进来的事
说了一遍。瑶月夫人道:“好姐姐,瞒了我们做这样好事!”宜笑姐道:“而今
不必说了,既是通同知道,我每合伴取些快乐罢了。”瑶月夫人故意道:“做的
自做,不做的自不做,怎如此说!”餐花姨姨道:“就是不做,姐妹情分,只是
帮衬些为妙。”宜笑姐道:“姨姨说得是。”大家哄笑而散。
原来瑶月夫人,内中与筑玉夫人两下最说得来,晓得筑玉有此私事,已自上
心要分他的趣了,碍着众人在面前,只得说假撇清的话。比及众人散了,独自走
到筑玉房中,问道:“姐姐,今夜来否?”筑玉道:“不瞒姐姐说,连日惯了的,
为什么不来?”瑶月笑道:“来时仍是姐姐独乐么?”筑玉道:“姐姐才说不做
的自不做。”瑶月道:“才方是大概说话,我便也要学做做儿的。”筑玉道:
“姐姐果有此意,小妹理当奉让。今夜唤他进来,送到姐姐房中便了。”瑶月道:
“我与他又不厮熟,羞答答的,怎好就叫他到我房中?我只在姐姐处做个帮户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