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棘,这,这样真的好吗……”伊缇从背后搂过的手轻触上我的肩头,额头顶在了我的脊背上“如此对待一世名臣,这暗氏皇族也未免做的太过了。”
“哼,兔死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自上古以来,这种事汝可还见得少?”我叹气,继续擦拭着眼前的利刃“不也正是因为殿下能被称为一世名臣才遭此祸么。”
“可,可是!可是棘,这个繁华昌盛的中州是殿下一手撑起来的啊!他是中州的谪神啊!为什么他要跟罪人一样遭受这等刑法!伊棘,你也认为白羽殿下有错吗!”
伊缇的言语有些梗塞,我隐隐能听到她的抽泣声,那触着我肩头的手有几分收紧。
“白羽殿下是否有错不重要,重要的是皇族的忌惮啊,前些日子各家族长老为殿下在中心广场立的雕像,是荣耀,也正是殿下的催命符。谁又知道那些家族长老的真正意图呢?”
我拭过刀刃,自指尖传来一阵刺痛,抬手望去,猩红的血珠断断续续的从指尖流下,坠落在芯草绒的桌布上,染红一片白绒。
“缇,去拿一下绷带,手破了。”
“啊?啊!好的。”
伊缇转身离去,匆匆掩上房门。
“这暗氏皇族有他们的计划……可殿下也有他的计划啊……”我望着伊缇关上的门,嘴角不禁扬起一丝幅度。
那带着血珠的手轻轻翻过刀刃,在刃的背面,却刻着与正面“吾誓信于神,忠于暗氏”的中州文截然不同的铭梵文小字“吾之命属吾,吾欲重生”。
“这殿下七年前所赏的刀,早就暗示了吾等啊……伊缇,你还是不要知道殿下的黑暗为好,毕竟……众民心中的神邸就应该是纯白无暇的么”
桌上跳动的暗蓝烛火,若隐若现的倒映那一抹不可测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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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州祭坛
“前臣白羽韵犯下滔天罪行,蔑视皇族,背叛神灵,将国事机密交于敌国临熙,以致中州二十三川、三十五川、三十六川失守,令川中万民陷于水深火热之中。”台上,身着金边白袍祭司服的长发男子面无表情的宣读了早已准备好的誓词。
“今日,吾白祭司伊棘,神之代言者在此宣判。”名为伊棘的长发男子举起手中的权杖“神言,罪人白羽韵应受天火之刑,沐浴神之怒火,万火噬心,无尸而死”
祭坛周围满是人海,也可算是中州开国以来最壮观的场面,但却寂静至鸦雀无声,众人皆无言地看着台上白祭司吟唱着唤火之术,时不时地有人用袖口轻拭眼角或掩面不忍直视。
较远处的阁楼上坐着三三两两的华服男女,其中为首的,是一位身着暗蓝色金边袍的中年男子,衣摆的绣龙金丝线无疑彰显了他的身份。
“父皇,这是否有失皇家威严?如此对待功臣又是否有失民心?”中年男子身旁的少年说道。
“吾儿,汝心软,寡人亦知,但今日白羽韵不除,他日汝皇位不保”中年男子淡淡望着祭坛上的祭司,“民心?吾暗氏皇族可不是靠着民心传承下来的……”
“开始了,看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