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警察赶到的时候，尸体旁仅围着最后破皮而出的几只蚊子，其余的都顺着楼道里打开的窗户飞到了室外。

死尸原本饱满的身体完全塌陷了，脑袋凹瘪进去，五官模糊不清，像个做工拙略的人皮碗。

当年看历史书，里面形容一个野蛮民族，喜欢剥下奴隶或战俘的头盖骨做碗，我现在切身体会到了这个民族的凶残，恶心。

警察蹑手蹑脚的不敢靠前，用枪管碰触尸体，试探它的情况。刚还略有立体感的尸体，散了下去，从蛹钻出的空洞里流出浑浊的黄色脓水。

这几个警察的承受能力比我还差，有一半都捂着墙呕吐起来。

半分钟后，死尸只剩下平平的两层皮，躺在脓水与血液混合的液体中，像个被丢弃的没了气的充气娃娃。

到底怎么了？

苏弦想往外扒望，被我阻止了。这种血腥场面，她一个女孩子家家还是不见为妙。

可是，事与愿违。剩下的几个还算□□的警察，敲开了我们的门。从张开的缝隙中，苏弦看到了有些起皱的人皮，再想去捂嘴已经晚了，直接喷了警察一身。

作为目击者，我被带会警察局做口供。

警官看着我，不禁皱起眉头：怎么又是你。

我苦笑：我也不想是自己。

老实交代吧，你看到了什么？

蛹从人体里钻出来，然后变成了苍蝇。

我记得上次你说衣服杀死了人。

碳素笔在警官的中指和食指间蹁跹起舞。他玩味的打量着我，像看待一个频繁说狼来了的小孩。

我说的都是真的，医院里面应该有摄像头吧，这些东西都记录的清清楚楚。

这些不用你操心，我们回去查看。

嗯，那我没什么想说的了。

你不准备介绍一下自己吗，最近这些凶杀案可都是围绕着你发生的。

如果非要我说的话，那就派人留守在医院内，以防危险事故再次发生，杀人凶手卑微的被人们忽略，却随时可能夺去人的生命。

这些调查属于例行公事，不过这位警官对我产生了浓重的兴趣。两个大队的警察都留守在医院内，所以警方也没有再派人支援。我和这位警官有一搭无一搭的说话，他说的居多，我偶尔回复。

按照你的意思，世界自己在发生着变化，我们都将在不久的将来死去。

或许吧，看过《超体》吗，我们所了解的世界不过十分之一，没有开拓的世界充斥着任何可能。你认为我说的是假的，可是它真实的存在过。现在你无所谓的和我浪费着时间，却有可能下一刻就会有人死在那苍蝇卵的手中。

噗嗤。

警官被我的话逗笑了，他刚想调侃几句，桌子上的电话响了。拿起话筒，原本欢笑的脸瞬间变得严肃，是，是，是，电话挂断了。

或许你说对了。

警官声音沉重，然后带上警帽，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这一夜城市中警笛长鸣，医院门口被警车围堵的水泄不通。我所居住的那家医院戒严了，不准人员随意进出。

我在警察局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两天后，警官重新找我谈话，把我说的话细细记录了一遍。然后声色厉荏的警告我，不准将这些话随意传播出去，散播谣言是要被拘禁的。

我被放了出来。出警局门口的时候和刘好打了个对面，她看着我抿了抿嘴，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被人扶着钻进一辆黑色商务车中。

我猜想她是想说：保重自己，希望有缘今生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