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马承烈才做出了上岛的决定。
至于什么海战惨败,什么奇耻大辱,什么丧权失地,什么皇恩浩荡,和身家性命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次日一早,马承烈所需的一切都准备妥当。
家兵们找来了一条双桅福船,正当他要登船之际,远远的传来一声呜咽呼唤:“老爷。”
马承烈回身一看,竟是自己最宠爱的小妾,茹娘跟了过来。
茹娘正执双十年华,风华正茂,身段窈窕,皮肤娇嫩,俏眼含春,清白人家出身,早些年做过戏子,养的银铃一般的好嗓子,欢爱起来,叫声如莺声燕啼,光是听动静就能把人骨头都听酥。
自从纳了茹娘以来,马承烈夜夜笙歌,没少在她身上下功夫。
只是遭逢大败,身家性命尚且不保,哪有心思搞男女之事,是以一直对冷落着她,令她在府中地位一落千丈。
而今听闻老爷在柘林寨,茹娘才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赶来。
马承烈心中厌烦至极,正要厉声将她轰走,但看见她娇美可人的样子,又转了念头,说道:“你来了?也好,一起走一趟吧。”
茹娘听闻大喜,提起裙摆,小碎步上船。
……
马承烈海船一出柘林湾,便被奉命在此监视的海狼舰盯上。
面对火枪、弗郎机炮,马承烈硬着头皮说明来意。
当天下午,马承烈的双桅福船在海狼舰的牵引下,在后江湾靠岸。
双桅福船上一众人等,都被蒙上眼睛,反绑双手,带到圣安娜号甲板。
一阵极细致的搜身之后,马承烈被带着朝前走了数步,站定。
一个声音传来,“你就是马承烈?”
“在下正是南澳副总兵,马承烈。”
军官餐厅中,林浅不置可否,目光看向一旁的黄和泰。
黄和泰听出了总镇声音,朝林浅点点头。
林浅于是问道:“所来何事?”
马承烈朗声音道:“特来投奔舵公!”
“呵……”林浅一声轻笑,周围众兄弟都一齐大笑。
笑罢,林浅打趣道:“马总镇,你堂堂副总兵,来投奔我一个海寇?”
马承烈能来投奔,对林浅来说是意外之喜,欢迎还来不及,只是一来要试试马承烈的诚意,二来要杀杀他的锐气,让马承烈摆正自己的位置,这样后面合作起来,才方便。
马承烈不愧是高阶武官,被林浅兄弟们一阵嘲笑,仍能平心静气,理所应当的说道:“舵公英武盖世,在下虽窃据副总兵之位,心底也对舵公佩服得紧,此行特带了奏报南澳海事疏,就在在下怀中,请舵公查验。”
林浅给了白浪仔一个眼神,他上前取来奏疏,交给林浅。
林浅打开仔细看过,顿觉马承烈打仗三流,汇报一流。
明明是一场惨败,愣是说成转进,把自己摘干净的同时,还隐隐透着股悲情英雄的味道。
再加上暗暗指摘东林党的几句话,说不定真能借此脱罪。
而奏疏中对林浅所部的描述也中规中矩,既不夸大渲染,也没贬斥的不值一提。
刚好卡在一个鸡肋的定位上。
让朝廷觉得,既不能随意派督抚出兵,当治安战打,又不值当大肆调兵围剿,靡费过巨。
在政治站队,糊弄朝廷,矫饰战况方面,马承烈是行家里手,这份奏疏,就是给林浅亲笔写,也写不了这么好。
为保万全,林浅也将奏疏给周秀才、黄和泰二人看了,二人都没有意见。
“写的不错。”林浅淡然道。
马承烈精神大振,继续显示诚意:“此番上岛,在下也将家眷带来了。”
“哦?”林浅望向押马承烈上岛的那个代船主。
“是有个女人。”代船主答道。
“她叫茹娘,是在下妾室。”马承烈解释。
林浅声音冷下去:“这就是你所谓家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