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徒索性将茶壶一丢,不偏不倚正落在王浩书摊上,里面滚烫茶水涌出,将书全部打湿。
王浩大怒,骂道:“好你个贼厮!装都不装了是吧?走,跟我去见官!”
他怒极之下,一把抓住学徒胳膊,只觉入手份外软腻。
那学徒嘴角露出得逞笑容,另一只手飞速解开衣襟,露出瘦削肩膀和鲜红肚兜。
“啊——”学徒尖声惊叫。
这时王浩才骤然发现,这学徒竟是个女子。
他脸上骇然变色,猛地松开手。
可来不及了,人群围拢上来,只见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和一个手足无措的男子呆立当场。
王浩已是百口莫辩。
这时,群众人一人道:“姐!”
王浩定睛一看,正是那另一个学徒。
只见他满脸愤怒跑上前来,指着王浩鼻子道:“我姐好心好意给你送茶,你却轻薄调戏,你还是人吗?”
王浩嘴唇嗫嚅:“她,我没有……”
根本不等王浩辩驳,那男学徒对周围人道:“大家伙评评理,这种光天化日,调戏民女的败类,该怎么办?”
“赶他出岛!”人群有人高升呼喊。
在男学徒挑拨下,声浪渐高。
人群外传来一个声音:“都散了,是非曲直,自有刑宪司来管!”
人群声音下去,让开一条路。
只见三名刑宪司吏员走来,看了在场几人一样,口中道:“怎么回事?”
一男一女两个学徒都愣了。
刑宪司,那是啥?
岛上争端不向来是周围人评理解决的吗?
这时远处那个书摊摊主也走了过来,向几名吏员行礼道:“几位爷,小人是潮阳县勤友山房,书贩李正,这事苦主是小人的学徒,我们晚上还得赶回潮阳,这事就不劳烦几位爷了。”
按官府的规矩,只要一件案子苦主不纠,那就可以令其私了。
熟料吏员道:“调戏民女,这是重罪,不劳烦不成啊,说吧。”
书贩李正慌了神,靠近几步,从腰带中掏出一锭银子,交到吏员手上,低声道:“小的晚上真的要回潮阳,劳烦大爷通融。”
吏员接过银子,掂了掂重量:“好啊,你还公然行贿,若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罪过轻不了,快说。”
周围人也起哄道:“是啊,有刑宪司的做主,就快说吧。”
李正只能硬着头皮道:“小的今日上岛买书,见了同行,想结交一番,便让学徒给他送茶……”
“放屁!送茶?这茶老子要是接了,保准得洒在老子书摊上,你这套早就是人家玩剩的了,还敢拿出来现眼!”王浩大叫。
吏员对王浩呵斥道:“你闭嘴。”
而后又对李正道:“接着说。”
李正:“这人不识好歹就罢了,竟然……竟然垂涎我这学徒姿色,当街轻薄。”
姿色?
吏员看了眼女学徒,只见她要身段没身段,要长相没长相,黑的像个炭球,声音也发粗,要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是个女人。
这称得上姿色?
吏员心中已隐隐有了判断。
李正这主意,本就漏洞百出,按他本来想法,就是造个话头,把关注点从泼水湿书上引开。
只要官差不插手,周围百姓一般就会帮受欺负的女子说话,能顺理成章的把调戏做实,让竞争对手老实滚蛋。
这男女学徒都是现找的,为的就是赶走王浩,他好独占南澳岛卖书的肥缺。
为此,他已经多次上岛踩过点了,确认这法子可行。
又特意选了傍晚动手,好避开行人视线。
谁成想,真动手时,会有什么刑宪司出来管事,之前也没见岛上有此等衙门啊。
现在李正唯一能做的,就是一口咬定王浩调戏。
只要他和两个学徒不松口,这事情就只能不了了之。
吏员询问一番,没问到什么结果。
又问了一圈周围百姓,可惜没人目击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