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沙僵立在顾星河身后良久,没有说话。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有哀求的道歉的话仿佛都已经说尽,然而跟她每次的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比起来,又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毕业就结婚,这何尝不是他当时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一个想法。但是现在看起来,却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了。
他感觉到,浑身的酸涩感向眼睛集聚,他拼命想抑制,却越压抑,却强烈。
顾星河没有等到他的任何回应,自嘲笑笑,转身想出去拿抹布收拾一下已经落了灰的房间。
淮沙见到她突然转身,猛地偏头,然后一滴泪悄然落下。
顾星河自然不知道,她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径直走过他身边,出了房间。
淮沙抬手狠狠地揉了揉脸,缓缓地蹲下。他头靠在膝盖上,眉头紧皱,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心烦意乱:自己的形象一团糟,还有一个能和她自如笑闹的强劲对手,真是内忧外患不断。
一阵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顾星河拿了抹布进了房间。他猛然起身,默默拿过她手里的抹布,帮她清理。
顾星河静默地看着背对着她埋头用力擦桌子的淮沙,心里也是一痛,常常看电视剧里小说里那些有着爱恨情仇纠葛的人们说着“我们回不去了。”其实又怎么会回不去,只不过是不想回去,不敢回去罢了。
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靠近他了,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她对自己说。
淮沙认认真真地帮她擦了所有能擦的东西,但是房间就这么大,很快就做完了,他看了一眼蹲在地上安安静静地整理箱子的顾星河,油然生出一丝眷恋,他不想走。
他犹豫了一下,出去洗了洗抹布,进门再次把所有床头,衣柜,书桌又重新擦了一遍。擦书桌的时候,他感觉到顾星河走到了他的身后,他回身看,她正搬了一摞衣服往衣柜里放。
“叮叮叮。”他的手机响了。
“喂?”
“快回来,有事。”沈释的声音。
“……”
“哑巴了?又受刺激了?”
“你有事就先回去吧。”顾星河也听到了电话里的话,出声说道,声音里似乎还有一丝解脱。
“她也在?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就把她也带来,反正是自己家的地方。”沈释给他出主意说。他也不忍心再打击这个情路一直坎坷的小学弟了,不过对于他一路坎坷只为一人这个事实,他也是微醺了……
“知道了,一会儿就去。”淮沙挂了电话,“嗯,你自己在家会不会怕?要不我带你去公司玩儿一会儿,等你困了我再送你回来,你回来就可以直接睡了。”他尽量说的妥帖,有说服力。
“不用了,我现在就困了,你走吧。”
“哦,”他用手拨了拨额前的头发,“哦,好,你困了,那就赶快休息吧,我们明天再联系。”他试探性的看着顾星河,生怕她又再次说什么拒绝。
她没有拒绝,但是也没有答应,只是心事重重的走向房门口,等着他出门。
他出门,站在门口回头,想再看她一眼,她却突然开口:“明天不要见了,以后没什么重要的事,都不要见了。”然后仿佛毫不留恋地果断关上房门。
看似好像一直冷静的似乎都接近冷血的顾星河,在说完之后的告别之后,终于不能再假装下去了,她背靠着门,缓缓地滑下最终坐在地上,用手摸了摸脸,已是泪流满面。
门外的淮沙面对着无情关上的门,呆立良久,他几次伸手想要敲门,在敲上的前一秒又握紧放下。
他深吸一口气,缓解又快要涌出的热泪,“男人不能在一天哭两次。”他告诉自己,“最后这儿一定是我们的婚房。”他对着门说道,语气是从来没有过的坚定和强硬。然后转身离去。
淮沙的脚步声在门外越来越远,顾星河的哭声也随之越来越大,等到再也听不到丝毫声音的时候,她终于放声大哭。
就像她不知道当初冲动之下就去表白到底是对还是错一样,她也不清楚现在如此决绝地斩断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是应不应该。她只是怕自己后悔,怕自己纠缠他。
“嘀哩。”桌上的手机响了一声,她没理。
“嘀哩。”又响了一声,她还是没动。
“嘀哩,嘀哩,嘀哩,嘀哩。”渐渐响地越来越快,应该是哪个群又炸了。她加的群很少,加了又没屏蔽的,也只有高中群和健身房的群了,不管是哪一个,她想她都应该看一看了。
走到桌边,拿起手机一看,是健身房群。
前台小哥:“马上就暑假了,我们也该放假了,要不我们放假去山里玩吧?我在w市的山里有亲戚,可以去他家住!”
私教小月:“好啊好啊!!!话说,帅哥你还是大山的子孙呢?~”
瑜伽铭铭:“哈,人家就是每天在山里辛勤的劳作,才练就了一身的好身材干嘛。 [ 色眯眯 ] [ 色眯眯 ] ”
单车杨硕:“铭铭,你真相了 [ 微笑 ] ”
前台小哥:“ [ 微笑 ] ”
前台小哥:“好了好了,先说正经的,都有谁去?报一下名字,我统计一下人数。”
私教小月:“哎,小哥,咱们健身房虽小,可也有十来个人呢,你那个亲戚家能住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