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刚去做什么的?”郡主笑呵呵道。
长歌!谢长歌!他就是仪兰公子谢长歌!?
谢长歌似春风般温柔一笑,“有个小猫儿扒坏了溪边的花草,长歌帮它种了回去。”说完竟有意无意地朝沈暖看去。
沈暖心中一惊。
驸马花尚书哈哈一笑,“公子真是雅士啊!”
郡主笑说:“府里猫儿就是顽皮,倒是让公子劳神了。”
谢长歌摇头,“我见她甚是有趣,原想将她逮了,问问她为何与那些花儿草儿过不去。可她溜得快,长歌只能留那帮她收拾烂摊子。”
“公子说笑,”花尚书举酒,“那猫儿难道通人性否?你就是逮着它它会跟你说话?来来来,迟了便是迟了,罚酒三杯吧!”
谢长歌起身朝郡主和两面宾客欠了欠身,“长歌来迟,先自罚三杯,等会愿抚琴一曲以赔罪。”
“秦王殿下请,郡主、尚书大人请。”谢长歌眼神一溜,溜到沈暖的视线内,嘴角的弧度变了变,沈暖还没看清他那是什么表情,只见他仰面遮袖,倏忽间已连饮三杯。
天井里已摆好了琴和香炉,谢长歌洗净双手后坐于琴前,素白的手指轻轻划动琴弦,指尖轮转了几圈,一勾一抹间竟是一首极为熟悉的曲子——《梅花三弄》。
就是他就是他!那日看自己弹琴是他,刚才说自己是猫的是他,沈暖心里也不知是何滋味,好像是打翻了青梅,有些酸甜。
前世只听闻仪兰公子大名却都未曾一见,只知道他是王谢世家的公子,门第显贵又才华横溢,为人谦逊温润诗礼满腹,是士子们推举的才学第一人。
按理说京城就这么大,她总该见过他,可惜没有,一次都没有,后来她嫁给秦王为妃,仪兰公子也随着谢家迁居去江南。两人的命运从来没有重叠过,可这回,竟意外地相遇了。
她心中是极为钦慕仪兰的,前世还在闺中之时,最爱的便是仪兰公子的诗词和东君先生的字画。后来才知道,仪兰与东君竟是同一人!
沈暖该是有些喜欢他的,少女时候的钦佩与向往,却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失之交臂而渐渐消弭。如今竟有了一次重来的机会,她隐隐有些期待。
一曲终了,余音缭绕,众人鼓掌喝彩,谢长歌抱拳向上行礼:“长歌恭祝郡主千岁福寿绵延,福泰安乐。”
“只是长歌这曲弹得并不精妙,长歌知道有一人琴技之高,远非长歌能比。”
郡主:“哦?是谁竟让仪兰赞不绝口?”
“敢问姑娘芳名?可愿为谢某再弹一曲《梅花三弄》?”谢长歌面朝沈暖,深深一礼拜下。
这个方向坐着许多人,众人如同炸开了锅,“是不是你啊,你弹琴不是挺好的吗?”
“不会是我吧……”那女子掩面羞赧一笑。
“要说这京里弹琴弹得最好的女子,当是沈府的沈薰!”一女道。
“她?!”
“你忘了去年她弹得那曲《长相忆》啦?”
“对对,那曲真是极好。”
“当是她吧?”
“定是她!不然这京里还有谁人演奏能让仪兰公子都赞不绝口?”
……
在众人起哄嬉闹间,沈薰终于觉得自己长了脸了,上月她确实在陈藩王府的世子成亲之际,当众弹了一曲《梅花三弄》。恐怕那仪兰公子便是那个时候便注意到了自己,如今趁着这个机会正大光明地与她攀好。
虽然仪兰公子非是她所好,但这种人前出风头的事她沈薰自然是当仁不让。
沈薰起身正欲回仪兰公子的话,谁知却有一柔和的女声抢在她开口之前。
沈暖这回没有故作姿态,起身先是朝郡主一拜,便面朝着谢长歌笑说:“我叫沈暖,温暖的暖。”
谢长歌笑得如春日里刺目的阳光,略施一礼道:“谢长歌,长歌当行的长歌。”
“久仰公子大名,今日终是得以一见。”
“姑娘琴音动听,长歌魂牵已久。”
……
“天呐!竟是沈暖?!”
“沈薰都站起来了,真丢人。”
“没听说过沈暖琴技高啊,我每回宴上见抚琴的只有沈薰一人。”
“莫不是假的吧?”
“仪兰公子的话还能有假?沈暖素来低调,这回竟这样直接地抢了她妹妹的风头!”
“小门小户就是破事多。”施玉心说。
“哈哈……自然比不上施姐姐大气,整日里舞刀弄枪,真是英姿飒爽呢。”□□道。
“你!”施玉心气急正欲拍桌,立刻被旁边的小姐劝住了,“郡主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