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不言语的。

“这话本也不是说给你听的。”孙悟空道。

那瑶池众仙俱已是五体伏地叩首，埋首不起。

孙悟空一口气将那石头吹起，重重坠于瑶池正中，大笑道：“便将这玉帝给你们了！”

敖烈将瑶池之外环绕真火一收，立于孙悟空身旁，并不说话。

孙悟空转头瞧他一眼，便拿手去拉敖烈臂膀。

“怎么？”敖烈道。

“走罢。”孙悟空道，“这天庭的事儿方做了起头。”

说罢便拉着敖烈一道腾云而起。

二人乘风破云而走，孙悟空道：“我不做玉帝，你可高兴？”

敖烈便问：“为何不做？”

“我哪儿来的耐性成日坐在那宝殿仙池。”孙悟空笑道。“当是唯有真石头可为。”

“你做什么？”

“我？”孙悟空眯了眯眼道，“自是接着做我的齐天大圣。”

敖烈便不多说，由孙悟空引路而走，不多时，二人便行至天池。

“小泥鳅儿，可还记得我说将这天庭神池辟了来给你灌上海水，充作西海？”孙悟空道。

敖烈不答，只一刹间化为火龙之躯，在那神池之上盘旋许久。

孙悟空与他早有默契，便一笑，将金箍棒取出，长成数丈来，几与当日他与东海龙宫取宝时所见定海神针相当粗细。

便一棍将那神池打裂开去。

神池阙口，池水霎时汹涌而出，冲破池沿，倾倒下界。

于这人界西北一隅渐渐凝出汪洋一泪来。

见池水六尽，孙悟空便道一声：“止。”

那神池阙口便自行合了。

敖烈长嘶一声，俛仰间电闪雷鸣，狂风大作，骤雨间遂而至。

乌云大片，将孙悟空亦笼在所掌之内，便也将他淋在这雨水中。

孙悟空大笑不止，将舌头接了些雨水尝尝，尽是咸涩滋味，便大叫道：“将你西海海水俱搬来了？”

火龙于那阴云之上静卧，龙首稍抬，便回他道：“怕是西海不够用了，至东海仍借了些。”

孙悟空纵身跃上云头，至那盘卧巨龙身旁，又去摸他背脊龙鳞。

红鬃银鳞火龙，千年不出。

孙悟空去摸他鹰愁涧罚雷伤处，此时皆是长出新鳞，光可鉴人。

“小泥鳅儿啊……”孙悟空叹道。

“方做了真齐天大圣，怎么叹起来。”敖烈闭眼假寐，便开口答他。

“叹什么……”孙悟空亦闭了眼，在敖烈身旁靠坐下。

眼前所见仿佛是不知这世间多少百年之前，他一个筋斗自花果山到鹰愁涧，头一回见到一条银鳞火龙。

所化人形，身着金红武袍，长身玉立，对他笑道：“好雅兴，来我这鹰愁涧嬉水。”

于是孙悟空便嘻嘻一笑，说道：“我叹的是……可真是条好看的小泥鳅儿。”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