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环保法令逼死人，天理何在”

李休霓打开电脑打算看看新闻，一样就被偌大的头条新闻吸引了眼球。作者署名为“陈立”的记者，洋洋洒洒地写了一个版面的新闻，配上死者女儿失声痛哭的照片，让人很难不接着看下去：

记者用身临其境般的文笔描述了一个贫穷的家庭，一个隐忍，坚强的父亲。在贫乏的矿区里，用自己的劳动供儿子和女儿上学，冒着癌症、肺炎的风险养活一家人……真实可歌可泣联邦好父亲。

记者煽情，反正古往今来都是一个样。她看新闻，主要是看看那位“女儿”爆了什么猛料：

“据悉，死者生前曾与阿尔法集团的人有过接触，而且死者家属声称自己手里掌握了阿尔法集团的某些证据。”

这篇文章最有价值的就是这句话，李休霓想。

正当她准备关掉电脑的时候，张先像一条脱缰的野马一样撞进了办公室：“新发现！”

“不会是阿尔法集团出了什么事吧？”李休霓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不由皱了皱眉。

“你们两个……麻蛋都是什么脑子。就是阿尔法集团，刚刚市场开发部副总监王义在家被发现烧炭自杀。”张先扶着桌子，边喘气边道。

李休霓却注意到了张先话中的含义：“两个指谁，还有谁发现了？”

“江遥少尉。”

作为一个法吅医去现场检验情有可原，可是一个与事件无关的军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第二次和江遥的见面，李休霓就毫不掩饰地抛出了这个问题。

如果说他是第一现场发现者，兼第一事件的鉴定专家，参与案吅件并不稀奇，可是烧炭自杀也关他事？

“军方对此事表示高度关注。”江遥解释道，“事实上这个新闻加剧了资源星球的民间动 *乱，因此军方也希望我能留下来协助调查。”

说白了就是军方要插手这个案*件。

“随便你，不要妨碍我工作。”李休霓道。

他们身处天吅安市北郊的一个别墅群，报案者是死者王义的妻子，据说丈夫一夜未归，电话也打不通，然后查询死者的汽车行驶记录得知他到了别墅。原本以为丈夫偷*情的原配妻子气冲冲来的这里，迎来的却是冰冷的遗体。

人世无常，生死如此猝不及防。

三人和其余几个警吅察一起到的现场，一进别墅里，空气中要弥漫着煤炭的焦味。这座仿古的别墅是地球十九世纪的风格，配备古老的壁炉和木炭以取暖，然而他们看见壁炉被一张沙发堵住了，门窗被封得严严密密，大厅中间摆着一个燃尽的炭盆，还有些许炭灰散落在四周。

然而在并不寒冷的天气里，这里的场景却让人不得不心生凉意：

豪华的别墅里干净得过分，除了地面上尚未清理的痕迹，根本看不出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就连曾经摆过沙发的地毯上，只有沙发脚的印迹，竟然找不到累积的灰尘。

“没有多米诺效应，也没有挣扎的痕迹。”一旁戴着鉴证科胸卡的小李说道。

“奇怪了……”“但是很奇怪……”李休霓和江遥几乎同时说道。两人惊讶地对视了一下，江遥做了个“请”的手势，李休霓接着说下去：

“你决定要自杀的时候，你会很认真地搞卫生吗？这里干净的一尘不染，据说死者并不常来，只是佣人要来打理吧？”

“没错。”

“可是佣人对死者来这里并不知情，说明要么有人在死者自杀之前见过他，要么死者是死于他杀。”李休霓道。

闻言，江遥用从未见过的眼神看着她，就像在大街上看见了一只侏罗纪恐龙一样，不可思议的眼神。

“不会是死者自己打扫的卫生吗？”一旁的警吅察问道。

“死者身为集团高层，这么大的地方会一个人打扫吗？”李休霓反驳，“而且，如果死者是有极度洁癖的人，就不会选择烧炭自杀，而会选择更加干净的死法，例如注射或者服药。”

“这件案子，与环保法令那件案子有关系吧？”一个警吅察问道。

“不清楚，再看看？”说话间李休霓发现了一件事物：一个刻着十字星的铁牌，背面是一串数字：818740

铁牌被扔在一个沙发底下，看上去比较像有宠物身上的标志牌，然而……

“你怎么得到这个的？”张先惊讶地瞪着铁牌。

“地面上捡的啊。”李休霓不解，该不会是什么重要线索吧？喂喂，这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难道她最近走了狗屎运？

“这是杀手组织‘暗星’的身份牌。”张先扶额，“看了我们又多了一件要办的案子了。唉……”

江遥静静地望着那块貌不起眼的铁牌，最后目光转移到了别墅的二层：“你们先聊着，我四处看看。”

说罢，不等众人表态，转身走向了上楼的楼梯。

李休霓盯着他的背影消失了楼梯尽头，方才开口：“张队你的暗号打得太拙劣，人家都发现了。”

“呵呵，”张先挠了挠后脑勺，一脸尴尬。随即很快就恢复了严肃的表情：“我有重要的情报要跟你们说。”

“这就是你特地要支开江上尉的理由？”一个警 察疑惑道。

“最新线报，和矿工高明之死有关的正是杀手组织‘暗星’。而死者之女高丽琳交给电视台的举报资料，我们派人弄到手了……”张先压低了声音，“据说军方也参与其中。”

“所以说那家伙可能是不安好心咯？”李休霓看着自己的指甲，百般无聊道，“我还有个躺着的没检查呢！”

“那……额……嗯。”张先还想说些什么，结果人家李大小姐把白大褂一甩，哒哒哒踩着高跟鞋转身走上了二楼。

“她上去干嘛？”一个警*察等她走远了，悄声问道。

张先默然不语，他有种奇妙的直觉，或许江遥和李休霓这两个看似截然不同的人，以后会有什么神奇的交集，其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到底是喜？还是祸？如今除了命运，谁也没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