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这样，鬼界一日，人界一年。”

“你少喝点。”无杀拿过了她的酒壶，擦了擦瓶口，不碰嘴地自己也喝上了一口。

司蓝呶呶嘴，“本大人干净得很。许多人想吃我口水还吃不到呢！”

无杀半侧过脸，“许多人？”

“那是！”司蓝打开了话匣子，“想当初，我可是百花宫当之无愧的宫花。刚成年那会儿，生辰之时收到的礼物更是数都数不过来。求亲的帖子几年下来堆得都有一人高。我娘当时说要好好帮我挑一挑，光帖子都看了许久。”

“最后挑了叶辰？”无杀顺着问道。

司蓝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而后裂开嘴，啪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没办法，谁让那个时候叶辰是个顶好苗子呢！”

挑来挑去……娘给她挑了叶辰，只是现在也不是他的了。

“不过！”她强调到，没有半点悲伤的模样，“反正本大人就是受欢迎的很！”

“嗯。”无杀点点头，将手中酒壶递了过去，微微笑的模样很让人心动，“下一次，我不嫌弃。”

——不嫌弃喝她的口水？

“咳咳。”司蓝扭过头，忽略心底那一丝异样。

认识无杀这么多年，她知道他就是个迷死人不偿命，自己还乐得逍遥、置身世外的无情主。鬼界那些前赴后继的小姑娘哪个不是最后哭着跑开的。

所以啊，他无杀就是个坑，香喷喷的大火坑。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喝酒聊天，突然外头围墙出现了个亮点，深更半夜的正有人打着灯笼在走。

“咦！”司蓝拉拉身边的无杀，“你看那个人是不是今天我们碰到的那个。”

无杀看了看，点点头，“是他。”

那人恰好就是白日里他们碰到的欧阳礼，此刻正往宫里头走，看上去倒是刚回来的样子。

司蓝心下好奇，便竖了耳朵，想听听他们说些什么。没办法，神仙耳朵好使得很，再远都不是问题。边听她还边又多喝了几口酒，别说喝多了还挺带劲儿的。

……

“殿下，往后可千万不能这么晚了，老奴真是吓坏了。”是个老太监的声音，听在司蓝耳朵里有些不大舒服。你说人间怎么偏偏就有这么一种男人，讲话声音比女人还尖，皇帝还天天放在身边，听着不难受吗？

欧阳礼似乎对这个老太监还挺尊敬，“回来的路上耽搁了，劳烦公公牵挂了。”

哟？还是个皇子。

兴致勃勃，司蓝还准备多听听。人界最好玩的就是这些宫闱秘史，八卦故事了。

“我们回去吧。”一旁的无杀突然说道。

“回去？”司蓝转过脑袋，看上去有些愣——咦？无杀怎么有了个重影？

“不是说要在人间好好玩玩吗，这才一天就回鬼界了吗？”

无杀笑着拉起了她，“是回客栈，人间的。老鬼的酒很醉人，得快些找个地方让你躺着。”

“是吗？我怎么一点也没感觉啊。嘿嘿。”

无杀无奈地笑了笑，她这个模样分明就是醉了。

行在空中，司蓝这才觉出自己脑袋发沉，她拉着前头人的袖子，咕咕哝哝地说着，“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啊。我们下来这一天，那上头怕是一刻还没过呢！”

“嗯。确实。”无杀牵着这个小醉鬼，慢慢地飞向宫外，其实距离不远，但是他也有些喝酒上头，行快了怕走错路。

“大人我，要是一直在人界的话，岂不是可以多活好多年？”像是想到什么了不起的法子一般，她一下拉紧了他的袖子，“那算不算我赚回来了？”

无杀没有回头，也没太听清她在说什么，此刻他正关注着找住处，只顺着答了声，“嗯。”

“嘿嘿，真是好主意！大人我真聪明……真是好主意呢……”

司蓝的声音渐渐轻了下去，无杀只觉后背一重，她就在他身后，靠着他的背径直睡了过去。

不一会儿，她整个人缓缓滑落下来，最后索性靠着无杀的腿，双手一拢就低低打起了轻鼾。

呃……腿被抱住了。

无杀无语地看着这个号称自己是百花宫宫花的人——下次，还是别给她喝酒了。

此时，他的嘴角不觉挂上了一抹宠溺的笑容，而他，尚未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