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这小嘴甜的,再来一把。”
玉燕其实想问青姑姑找她什么事来着,但云翅年纪虽小,口风却严,听着嘴甜,不该说的却一个字也不会多说。
“玉燕姑娘来了,里头请吧,青姑姑等着呢。”
玉燕走进去腿便软了,扑通一下跪到地上,以头触地,连声道:“姑姑,姑姑我什么都没做过。”
“既然什么都没做过,那你怕什么?”
屋里青姑姑和苗福全坐在主位上,旁边站着四个粗壮的婆子,最要命的是这四个婆子手里还执着施刑的板子。
“你和小扣子是不是结拜的姐弟。”
“是,但是我……”
一个婆子立刻上前掌嘴,厉声道:“姑姑问什么便回什么,不问的事,一个字也不许多说。再不懂规矩,下一回就直接拨了你的牙。”
玉燕捂着脸,她知道自己半边脸已经肿起来了,侧头正好看到婆子手里打人的板子。上头发黑的血迹似乎在提醒她,除了听话最好不要有任何的小心思。
“你可知小扣子偷了宫里的东西出去卖的事。”
“我,我知道。”
玉燕内心挣扎的厉害,可是,刚才那一下,真的把她打怕了。她的脸已经麻了,心肝胆肺都快吓的快要裂开了。
什么皇子身边伺候的司寝大宫女,什么体面人儿,到了这个地步,你就只是一个奴婢,其他什么也不是。
青姑姑气的压下一口升腾起来怒火,指了她,“宫里还有没有他的同谋。”
小扣子的同谋并不在康正宫里,所以玉燕也不知道是谁。她和小扣子也不是来了康正宫才结拜的,是很久之前的一次机缘巧合。
但四皇子要挑司寝宫女的事,是小扣子告诉她的。她费了些心机,被挑中送到这里。
她也劝过小扣子不要做这种事,可他说家里父母兄弟都靠他养活,不做他们就要饿死。玉燕无法,只好开始疏远他,自从小扣子被打死,她就开始提心吊胆。
玉环敷身体的花瓣里有马束子,真的是她做的。她想做殿下的第一个女人,哪怕殿下不喜欢她呢,至少也会有一点情份在。万一以后事发,殿下一句话便可以保住她的性命。
可千算万算,谁会想到,殿下根本不要她。如今事发,她除了任人宰割,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玉指跟你住一个屋,她有玫瑰香脂却不用的事,是不是你告诉小扣子的。”
青姑姑身体前倾,盯住她的眼睛,不许她有任何的闪躲。
“不是,真的不是。”
玉燕说谎了,也是唯一的一句谎言。曾有人教过她,说谎不被人发现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十句话里掺上一句半句,其他的全部要是真话。
她一直在判断,哪句话才是最要命的,也就是青姑姑最想知道的。所以她一直在说真话,引得青姑姑放松再放松。
等看到她身子前倾时,她就知道今天能不能留得命在,就在此一举了。
“玉指身上的好东西太多了,又是殿下赏的,又是皇上赏的。我跟她住同一个屋,都提心吊胆生怕她丢东西赖到我的身上,绝对不敢让小扣子去偷她的东西。”
“我之所以没有告发他,一是念着旧情知道他家里过的艰难,二也是看他没偷过贵重的东西。我错了姑姑,我知道错了,求求您,饶了我吧。”
玉燕整个身子都俯在了地上,半边肿得老高的脸上浮出五条青紫的手指印,眼泪鼻涕不拘是什么,糊了整张脸。混着脂粉冲出一道道的槽子,哪里还看得出来半分美貌。
青姑姑看了一眼苗福全,他一副这是你的人,全凭你作主的态度,让青姑姑好歹心里舒服了些。
玉燕消失了,被青姑姑叫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剩下三个人看着她所有的东西被搬走,只剩下一张空空的床铺,俱是心里发寒。
整个过程就象上演了一场默剧,看的人一言不发,收拾的人同样是一言不发。
没人这么不开眼去问她上哪儿了,甚至,她是死是活,都没人敢问一句。
气氛骤然凝固起来,直觉告诉大家,又有事要发生了。也许是同一件事件的延续,也许不是,不管怎么样身上的弦都要紧绷起来。
这个时候,玉指是不是向殿下说了什么,成了可以放在一边的小事。现在需要的是同盟,增加活下来的机会而不是无缘无故的消失,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