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在太子来访后突发高烧,烧到昏迷不醒的地步。康正宫里的人,从青姑姑和苗福全开始,再到下头伺候的人,人人都被淑妃娘娘责打一通。
念着四皇子还需要人照顾,一人先打了五棍,剩下的等四皇子好了再做计较。丁灵自然不能幸免,屁股上被结结实实敲了五下,肿的老高,穿上裤子,布料每摩擦一下都痛的要倒抽一口凉气。睡觉也只能趴着。
可再看看其他人,她倒算是好的,至少没有伤到筋骨,也没有打破皮肉血流的止都止不住。
青姑姑和淑妃娘娘身边的王姑姑亲自守在四皇子的身边,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殿下的额头一直烫的惊人,灌下去的药和水似乎都化成了汗水蒸发出来。
几乎每隔半个时辰,四皇子全身上下便会被汗珠子浸透掉。他们几乎一整晚都在重复一个动作,擦干身体换上干净衣裳,然后喂水喂药,再重复前一个动作。
四皇子根本没有醒来的迹象,他的眉头锁的紧紧的,脸上不时有挣扎和痛苦的表情。看的两位姑姑是胆战心惊,唯恐出现什么意外。
淑妃虽然回了长乐宫,却根本睡不着,时不时派宫人过来查看情况,又派御医过来诊脉。整个康正宫整整一晚灯火通明,没有一个人能睡得着,又或是睡得下。
只有四皇子并不知道自己宫中人心惶惶,他也在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痛苦回忆。
这一病,就是三天,整整三天,四皇子刚刚退烧,不到小半日功夫又会再烧起来。最后,连皇上都惊动了,亲自来康正宫看望自己的幼子。
自皇上离开,四皇子便开始退烧,也没有再度出现反复。大家都说是得了真龙天子的庇佑,殿下这才转危为安。
丁灵这几日时不时摸到殿下的寝宫外偷看,只求他们进出时能留一道门缝,让她看一眼里头的情形也是好的。
听闻殿下清醒,她背靠着墙角直接软到在地,用手捂住嘴,又想哭又想笑,脸上的表情怪异的象被人从两边扯住一般难看。
她想见殿下,想的要命一样,可殿下没有召她到跟前服侍。
淑妃娘娘又来过几回,追问病倒的原因。虽然从儿子嘴里什么也问不出来,可不是还有伺候的人吗?
当苗福全供出,殿下出行被周家子侄冲撞一事,气的立刻摆驾去了前殿找皇上哭诉。
当天晚上,周家几个喝酒冲撞过四皇子的家伙便被家法伺候,打的下不了床不说,还被下了禁足令不许出门。
忠勇侯亲自到皇宫给皇上请罪,自陈家教不严请皇上降罪。
于是皇上就真的降罪了,将他们请封世子的折子直接扔了回去。
周筱婉的亲大哥,便是请封世子的主角。在众人眼中,端的是无辜被连累。就连太子也来安慰他,劝他好事多磨,此时最好什么都不要做。皇上也不过是给淑妃娘娘一个面子,等她消了气,这事也就过了。
只有四皇子心里清楚,自己的病,和周家的人一点关系也没有。他只是因为太子说的几句话,忽然陷入到了以前体会过的一种情绪之中。
一模一样的场影和对话,他在什么地方也经历过一回。不止一次发生过这种事了,他觉得自己一定错失了什么,想要找回来。
“殿下命人砍了那颗桃树,你知道为什么吗?”
玉萝问躺在床上的丁灵,这丫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天跟丢了魂一样。
丁灵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这不可能,她不相信殿下会这么做。一句话没说便冲了出去,宫殿的角落里,桃树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个大坑。
大坑里,被挖断的根须就这么祼露着,软软的垂在土层外,好不凄凉。两个小太监正往大坑里填着土,看到丁灵一声不响跪到坑外,俱吓了一跳。
反应过来便开始劝她离开,丁灵看到他们,好似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扑上去,“树呢,我的树,不,我是说这颗桃树呢,被送到什么地方去了。”
“应该在柴房吧,殿下亲自吩咐的,要砍成柴全部烧成灰。”
其中一个小太监不知道她发的什么疯,但看在她是贴身服侍殿下的身份上,还是如实说道。
砍成柴,烧成灰。
丁灵眼前一黑,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拎着裙角便往柴房赶。
殿下的吩咐谁敢耽误,一颗好好的桃树,从头到脚已经被劈成了一捆捆的干柴。
不会的,殿下不会这么做的,她不相信殿下会这么做。到底出了什么事,她一定要问个清楚。
殿下不见她,青姑姑看到她脸上不敢相信的神色,心想,这丫头被惯的厉害,也该知道些规矩了。
遂板起脸道:“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有什么资格求见殿下。殿下要你伺候,自然会传你,没事就好好呆在屋子里不要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