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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我的错!
张一鸣闷了一口酒,心中闪过的都是那个乖巧、倔强、认真、善良的小姑娘的一颦一笑,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现在都在自己的眼前鲜活的闪过。自己为什么要做出那么蠢的事情!那怕是骗她也好,只要把她从这里带走,她迟早会知道李由是什么货色,知道天下是什么样子,自己只是替她做一个决定,这样不好吗?为什么要执着于不能骗她,告诉一个十二岁的女孩这种残酷的真相,自己真是个疯子,是个白痴,是个神经病是个恶棍!
尊重!尊重!尊重!
口口声声的尊重她的意思,如今,连她的人都不在了,你再怎么样,也永远无法挽回了。生与死是这世界上最遥远的鸿沟,没人能跨过,即便自己穿越了无穷的时间,来到了秦朝,来到了张良的身体中,自己也无法超越生死,可现在,真的是想跟凝露说一声对不起。
那个丫头是带着怎样的遗憾与痛苦离开这个世界的呢?
那孩子一定是伤心得不明所以,结果在夜里跑上了洛河桥,失足摔落了水里吧。桥上的那只鞋子,正是那天夜里凝露所穿的,那是自己开着玩笑亲手给她穿上的,还记得当时她脸上那害羞的表情,还记得她阻止的语气,可她说了什么呢?为什么一点也想不起来了,明明是最后的记忆,但却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她听完我说的话之后的表情,只记得她冲出去的背影,自己为什么不亲自去追她!为什么,每次都要到了失去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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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一鸣坐在失去了颜色的小屋中,与酒为伴,与他记忆中的那个小丫头为伴,身边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再也无法打动他一点点了。
黄伯、赵襄与姬辰每日都来陪他,劝解他,甚至不知是谁出的主意,还特意送来一个跟凝露有七八分相似的少女给他侍寝,被张一鸣狠狠地骂了出去。
黄伯等人无奈,只好勉力支撑赈灾之事,好在张一鸣之前将诸事安排的颇为停当,所以一时倒也没有出什么大乱子。倒是李府那边的态度有些微妙,之前从来不过问张公子这边事情的李由,听说凝露溺死的消息后,竟然破天荒地到西北小院中探望。说是探望,但李大人脸上的表情却看不出来有多少悲痛的样子,那神色有种说不出的——诡异。张公子对这位李大人理也不理,仍自闷头喝酒,这可是三川的首脑,赈灾的最大助力啊,他竟然毫不理会,而李大人竟然也不生气,反而冷笑着告辞而去,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事情到了第五天,黄伯诸人都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许多事情毕竟还是要张一鸣出面的,他撒手不管,这赈灾之事就很难深入。而如今洛阳城下的灾民已达二十五万人之多,之前所订立的赈灾方略许多地方都要重新审议,没有张一鸣,众人都感到无从下手。
黄伯偕同赵襄、姬辰以及七道的其余几名总管来到张一鸣屋内,张一鸣正自靠在墙壁上,一手握着酒壶,一手捧着一只绣花小鞋,双眼无神,嘴角垂着不知是酒还是口水的东西。
“公子,你今天好些了吗?”赵襄先一步上前问道,张一鸣便似没听见一般,呆呆地坐着。
赵襄与姬辰对视一眼,姬辰点点头,上前道:“公子,如今赈灾之事正在紧要关头,没有公子,灾民们该怎么办?请公子以大局为重,此诚苍生之福啊!”
张一鸣仍旧不理,赵襄与姬辰都有些束手无策,在一旁的黄伯这时忍不住了,一个箭步上前,抓起了张一鸣的前襟,周围众人见状都是大惊,姬辰想要上前劝阻,却被赵襄使个眼色拦住了。
黄伯怒气勃发,冲着张一鸣的脸大吼道:“张公子!你他妈究竟有没有卵蛋?学个娘们儿模样在这里给谁看!外面还有几十万灾民等着你去救,你他娘的想干什么?”
张一鸣似乎终于对黄伯的大吼有了反应,苦笑一声道:“救不了的,洛阳城这点积蓄已经要见底了,不出半月,这些人连着洛阳城里的百姓就都要饿肚子了。”
黄伯闻言更是一惊,他主管粮道,自然知道洛阳城积粟不够,但张一鸣每天都能从各个粮商那里周转来粮食,所以每天供给都不虞匮乏,此时猛然听到粮食要见底而众人要挨饿,怎能不急。
黄伯一怒道:“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控制放粮?为何还要立什么筷在碗中不能倒下的规矩?你这不是拿几十万灾民和洛阳百姓的身家性命当儿戏么!”
张一鸣冷冷一笑道:“吃饱了才有力气,洛阳城没有粮,可不说明天下便没有粮!”
黄伯还兀自不明,一旁的赵襄与姬辰却已倒吸了一口凉气,姬辰皱眉道:“莫非……公子是想要这些灾民……入关不成!”
张一鸣嘿嘿一笑道:“否则又能怎样,你们以为我能凭空变出粮食吗?你们是不是都以为我他妈的会什么法术,都他妈的以为我无所不能!”
姬辰愤怒不已,上前扼住张一鸣的脖颈,一字一字地狠狠道:“公子之前对姬某所说的希望,却是何意?莫非是拿来诓骗我的么?”
张一鸣惨然一笑道:“希望?当然要有希望!”说完顿了一顿,抬起头来,脸上挂着谁也看不懂的笑容道:“有了希望,人们才更能体会到绝望。绝望的人,无论如何都要拼一拼的,姬大哥你不是怂恿我吗?我现下做的便是这事,你还何不满意的?”
姬辰闻言退了两步,脸色煞白,众人中脑筋转得快的已经听出张一鸣话中的意思,不由得脸色大变,有些胆小怕事的已经悄悄从屋内溜了出去。
姬辰仰天长笑,盯着张一鸣连说三个“好”字,转身便行。赵襄想去阻拦,却被姬辰一把推开,赵襄转头看着张一鸣的样子,狠狠一跺脚,叹一口气,追了出去。其他人见赵襄与姬辰走了,都跟着离去,屋内便只剩下了黄伯与张一鸣两人。
黄伯看着方才那一幕,不发一语,这时松开了张一鸣的衣襟,缓缓道:“公子,你是想要领着这二十万人造反吗?”
张一鸣闭目不答,黄伯瞥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出了屋去,屋内又只剩下了张一鸣一人了。张一鸣靠着墙,发出一阵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呜咽,他没注意到黄伯已经悄无声息的进了屋,而手中正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向他走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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