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外高人果然都是坑爹的。
“穿越的面子都不给我!不给我!不!给!我!”
我坐在山涧小溪边的石头上,抡起棒子使劲敲打衣服,把怨气统统发泄到郭氏粗麻布的身上,“让你给我小本本!自己的东西自己不留着用!我下了山就去打家劫舍!反正顶的是你郭奉孝的名字!”
“你在骂何人?”赵云的声音冷不丁从背后传来。
我立刻转变画风,回眸一笑谄媚那个至极,“子龙哥哥……”
“你、你还是像先前那样称呼我便是。”
这两天明里暗里勾搭童渊不成,我憋了一肚子火,可惜这大山深处除了飞禽走兽奇花异草一枚男神和一匹郭小红之外就再没别人儿了。于是我剩下的时间都用来调戏他,“哦,原是子龙哥哥不想认我这个妹妹。”
我忧桑的回头,拂袖拭泪。
“没有没有,你想怎样叫便怎样叫吧,我皆无妨的。”
赵云赶紧上前做安抚状,却见袖子之下是一张得逞的笑脸,脸又通红起来,“就知道你是唬我。”
“你怎么知道?”
“……前日在那儿……也没见你哭。”
我沉默下来。
童渊虽然执意不肯收我做徒弟,但答应带我们下一趟山,再探莲花村。那里已然一片大火燃尽后的废墟,和我一路走来看到的景象别无二致。再也没有炊烟会从这里升起,我脚下踩着的,是之前还言笑晏晏的村民的血和骨。
“哭若有用,我便哭到他死为止。”
我又狠狠的给了郭麻布一棒子。
“杀他一人若有用,我便早去将他头颅拎来祭了。”赵云道。
这个之前还俨然一只未长成的小树苗样的美少年,一只呆呆的一心想着救治兄长的木桩子,好像一日之间变成了真正的男人,变得我都不认得了。
“我爹娘为流寇所杀,兄长日益病重,家中却空徒四壁,连口干净的水都难寻。其他人家也是一般。去年家乡遭了洪灾,尸骨堆成了一条路,一直堆到州城前,州中长官家门紧闭,等我们冲进去,才见他人已悬梁自尽。”
书和现实果然是两回事,我唏嘘不已。
“粮都在京师洛阳,十常侍与当今圣上吃的是玉盘珍馐。”我回道:“他们哪管你何处天灾何处人祸,纵使尸骨铺到他洛阳城,十常侍也只会拿人人相食当乐子看。”
赵云点头,目光陡然坚定,“师父与我道,大厦倾颓,万钧之力,即使一人有经天纬地之能,也无力回天。我何尝不想取张角性命,可拿他一条性命,能保我乡众衣食无忧否?能保大汉江山再无战祸否?”
“错不在乎张角一人。”他说。
暮色∣降临,深山寂静,赵云练枪的声音如风卷叶,呼啸而行。天上挂着寥寥几颗残星,我找了半天也没有找见那七只北斗。心情十分之不好,干脆一脚踹开童渊的房门,大步至于他榻前。
“师父若肯留我,我愿包揽洗衣砍柴做饭之杂事。”
童渊盘腿定坐于榻上,眼皮都没动一下。
我咬了咬牙,“师父若肯收留我,我定日日勤学苦练。”
他依然动也未动。
这人的心真是铁打的?
“师父若肯收留我,以后不必夜观天象。天象没我说的准,我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若有一件事说的不对,师父尽可责罚于我。”
童渊终于睁开了眼睛。
老家伙,上钩了吧,我就不信你连好奇心都修炼光了。
“既知千年,为何不走还留?”
“……因惧。”
“已知千年,何惧之有?”童渊起身,从枕下取出一只檀木盒子,“你我无师徒之缘,唯有此物能助于你,至于拜师嘛……”
他一指窗外,我端住盒子,顺而望去,赵云负起枪来,正对一来者弓身行礼。
“雄付!你说的大礼何在啊?”
……哈?
人未至,声先闻。这人底气够足的啊。
按照童渊大神的示意,我揣起盒子先翻了窗户,回到自己的住处。盒子上封粘着纸条,详细的叙述了此物的用法……呃,这是一套自虐神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