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起步,请坐稳扶好,下一站是XX站,请给需要帮助的人让个座,谢谢!”
目送那萍水相逢的祖孙两下车后,司青莲又在书包的侧袋里掏了掏,取出一卷黑色垃圾袋,刚撕下一个袋子,就听那熟悉的嘶哑难听的嗓音又开始轰炸她的耳朵了。
“你臭丫头!听听!听听!也不知道给我老人家让个座,背着个书包还是读书人呢!你们老师没教你要尊敬老人吗?这么没家教,你父母——”
“座位不会让给你,你死心吧!为老不尊,没有口德,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让我尊敬?你再对我恶语半句试试!”
老太太一愣,看着气场大开的小姑娘,后面的脏话就吐不出来了。即使隔着镜片,她也能感觉那女孩的目光如刀子似地刮着她,她一抖索,激灵灵打了个冷颤,浑身的雨水好似这时才凉透了她的身体,得,又是一不好惹的。
司青莲见这欺软怕硬的老泼妇消停了,便低头把雨伞装进垃圾袋,打了个结后放进书包里,然后掏出手帕擦干净脸和手,折叠好手帕放回口袋,又从书包里取出保温壶喝了口温开水,把保温壶放进背包,拉上拉链,最后从书包前袋里掏出口罩戴上,闭上眼睛,不再动作。
司青莲这一系列的动作,慢条斯理,有条不絮,充耳不闻周围的指指点点,隐隐责骂。
身处陌生坏境,以司青莲以前的习性自然是睡不着的,可昨晚又失眠的她好像要把失去的睡眠时间补回来似的,本来只是想闭眼养养神,但困意很快俘虏了她……
司青莲又开始做梦了,一个多月前,从没做过梦的她开始做梦,相似的梦,只要她陷入沉睡,这样的梦从来没断过,也从来没改变过。
她全身都无法动弹,也看不到自己,却凭感觉知道自己好像身在水中,不远不近的地方有个人看着她,在对她说着什么。
她只能看到那人模糊的高挑身影,听到含糊不清的声音。她的眼睛像被蒙上一层雾,耳朵像被堵住,嘴巴更是没感觉到……她看什么都模模糊糊的,怎么努力睁眼都没有用,看不清那人长什么样,听不清那人在说什么,也无法出声询问……
不知为什么,她心中很焦急、愤怒、不满、伤心……百感交集,连体内一直在流转的清凉气流都无法赶走她心中的烦躁……
“啊——”
“着火啦——”
“着火啦!快把门打开!司机快把门打开!快停车!”
“不要推我……谁来扶一下我……不要推……”
“老不死的……让开……快让开!”
惊叫呼喊,越来越明显的异味刺激得司青莲一下子从睡梦中清醒过来,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看见一个黑影向她扑来,危机感促使她迅速抬起右腿踢向那黑影。
司青莲从六岁起就开始跟着师傅练功,警觉性很强,力气比壮年男子还大,持久力虽不怎么样,但爆发力那是杠杠的!这一脚直接把那黑影踢飞到后车门口的台阶下。收回腿后,她才看清,扑向她的黑影居然是那个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此时正疼痛难忍地弯腰捂着胸口,他抬头惊怒地瞪着司青莲。
“嗤——”
长长的刺耳刹车音响起,司机停车了,却发现车门无法打开,急地朝后大喊:“门打不开!大家快用安全锤砸玻璃!”
司机喊完后,连忙从驾驶位旁的车窗跳出,向车后跑去。
后车厢的人是最先发现火灾的,也是最先砸破窗玻璃的,有些直接逃走了,有些留下来和司机上下接力,将被困人员救出车厢。
不知哪来的黑烟开始弥漫,司青莲带着口罩都能闻到一股刺鼻的汽油味,她马上反应过来应该是车子着火了,原因她顾不上追究,逃命要紧,她记得自己背后就有个安全锤。
司青莲双手握住安全锤使劲击打玻璃,可刚刚踢那男子的一脚,耗去她大半力气,她使劲砸了两下,也没把玻璃砸开,刚想运用内力,猝不及防间,手中的安全锤就被夺走了。
黑衣男子把司青莲推到身后,用安全锤的锤尖,猛击车窗玻璃的四个角,玻璃立刻出现裂缝,他再用脚一踹,整块玻璃脱落后,就飞快从窗口跳了出去。
看到这里开了个逃生的窗口,附近的人都往这边挤,愣了一下的司青莲刚想接着跳窗,就被旁边对这逃生窗口虎视眈眈的人挤得东倒西歪,那基本都是一些老人,她一犹豫,却不知被谁一撞,头向下直接载倒,滚了两下就歪倒在刚才那个黑衣男子躺着的台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