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同类，苏玥莫名其妙涌起了一股子亲切感。

她默不作声地瞧了那大兔子几眼，只是这身材，你见过一只跟豹子差不多大小的兔子吗？他的大耳朵耷拉在后背上，又长又尖。大兔子雪白的皮毛上还有几处火红色的花纹，在月光下显得十分神秘。

苏玥揉了揉眼睛，她现在是人类的模样，跟大兔子认亲什么的……还是算了吧。至少，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她一只兔子。不远处人族的村落里，移动中的火把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他们只是在照常巡夜。苏玥想要蹑手蹑脚地离开，可她刚动了下，前面的大兔子耳朵一竖，立刻回过头来。

大兔子道：“小姑娘，你也是来捕猎的吗？”

他的声音十分动听，配上那张纯洁无邪的兔子脸，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相信他。苏玥眨了眨眼睛，她对‘捕猎’这个词用在人类身上暂时还无法接受。

“路过，路过。”苏玥摆手笑道。

“哦，原来是这样。”大兔子拖着优美的声调，就连举动也十分优雅：“小姑娘应该是化形不久的妖吧？怎么啦，独自一人外出？”

苏玥点了点头，此时她脑海里正想象着给对方系上一个蝴蝶结：“我出来……找人。”顺道瞄了眼不远处的村落，孔宣会在那里吗？

大兔子笑道：“最近昼夜失衡，小姑娘还是要多多注意了。”他晃了一下长耳朵：“饿了没？既然路过，那不如做个伴一起吃点东西吧。”

“……吃什么？”苏玥总觉得，现在已经不是大兔子在邀请她‘捕猎’，而是在‘见者有份’了，真是位热心的好兔子。她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我最近吃素。”

“那走吧，小姑娘。”大兔子毫不在意道。等她走近，伸爪在草地上画了个圈。苏玥好奇地盯着他，只见一眨眼的功夫，草地上多了一个洞，她甚至没看见大兔子是怎样挖洞的——敢情这也是兔子的天赋之一。

大兔子跳进洞中，苏玥有些犹豫，试探着伸出了一只脚，然后缓慢地放下第二只脚……双手一松开，她啪嗒掉在不是很深的洞底，泥土软软的，摸着还有些潮湿。大兔子呢？

苏玥四处张望，忽然听见大兔子的声音：“在这里，顺着洞一直前爬，很快就到啦！”

“嗯！”

刚才大兔子的声音来自左手边，她伸手摸了摸，果然有一个洞，仅仅容她通过。大兔子打洞的时候一定没有顾忌到苏玥的身高，为此，她只好‘顺着洞一直前爬’，衣裙上沾满了泥土，在黑暗的地下更是没有一点儿安全感。

“喂，我们到哪里啦？”

“快了……”

在地道里摸黑爬了约十分钟，苏玥突然有点后悔。大兔子在前面开路，偶尔停下来等等苏玥，她也只好打消了原路返回的想法，一条路走到黑。渐渐察觉到他们在向上爬，莫非是快到了？

这样的‘捕猎’，怎么看都更像逃命，或者是去偷窃食物。大兔子最终停在一个地方，苏玥奇怪道：“兔子先生，怎么不挖啦？”

“上面有木板。”大兔子摸着下巴思索道：“等等，兔子先生？我叫诞。小姑娘你呢？”

“苏玥。”

两只有礼貌的兔子正在互道姓名，突然头顶上的木板被揭开了，微弱的光芒照射在他们栖身的地方。苏玥抬眸，她的视线被诞兔子挡住了，所以什么都没看到，只是听上面那人的声音有些熟悉。

“两位远道而来，为何不上来小坐歇息？”

大兔子率先蹦了上去，苏玥紧接着爬上，还没看见声音的主人，便见大兔子摇身一变，看起来年约三十岁上下，白衣素雅，摇扇而笑。

苏玥怔了怔，随即狼狈不堪地从地道里爬了出来，她的形象和大兔子完全成反比，一身泥土脏兮兮的。咬了咬下唇，苏玥扭头去看声音的主人，还真是……孔宣！

只可惜，苏玥还没来得及和孔宣搭上话，便见窗外那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暗中火光四起，伴随着房屋崩塌声和人族的怒吼——他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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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时代，不仅是巫妖两族流血冲突不断，各自内部也只是维持表面的平和。而人族在夹缝中求生存，为了争夺稀少的食物和财富，他们用双拳和粗糙的武器，进行最原始的抢掠和厮杀。

妖族一向视人族为自己食物，而巫族管地，更如大奴隶主般驾临在众人之上。荒古大地上遵守着上次巫妖大战后协议制定的法则直至今日，道门斡旋于其中，隐秘的发展着自己的力量。

如此渺小的人族，偶尔也会是巫妖两族利用拉拢的对象。万物的存在必定有其特定价值意义，如今谁也想不到，千万年后，人族凌驾于万物之上，成了大地真正的统治者。

人族部落里的战火既然已经点燃，那么无可避免地波及到他们所在的地方。烧杀抢掠中，三妖不可能置身事外，但他们也只能尽量旁观。苏玥不想再看下去，整日巫妖打打杀杀也就够了，怎么最弱小的人族也自相残杀！低头，一道闪电擦肩而过，险些将皮肤灼伤。

“谁是孔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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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幽光中，先前队伍中的巫缓缓走来。三巫对上三妖，却不知道哪一个是孔宣，正巧阿茉也不在这里。孔宣一脸凝重正想答话，其中一巫已经对着他们指指点点了：“你看，这是个小姑娘，那是个还没弱冠的小子，问什么问，一定是中间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