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车门,迟若虞把穆真塞了进去,自己也上了车。
这时车内安静了,迟若虞拿了一根烟,拉下窗子,在外面一口一口地抽。
穆真正襟危坐,因为迟若虞看起来非常生气,他怕迟若虞做出什么恐怖的事,穆真觉得度秒如年。
车里两个人都没说话,有些烟雾还进到了车里,迟若虞似乎乐此不疲地抽着烟,已经抽了四根了。穆真不明白他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难道迟若虞对自己也有意思?
终于迟若虞没有再抽烟,把头挪回了车里,他的头靠在椅子上,然后双脚搭在方向盘上。
“我跟你讲过我的事没有?”他突然问。
“啊……还没……”穆真回过神来,听他的语气,似乎对方也没有生气,反而十分和缓亲近。
“我结过婚,有一个孩子,但是我跟我老婆离婚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
“我老婆是从乡下进到城里的女孩子,我跟她从学生时期就在一起了,一直谈恋爱,具体几年或者是十几年我记不清楚了,后来我在一个酒吧工作,接触了很多人脉很广,因为有老婆,所以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去做些打打杀杀的事。直到我认识了廖越,你不认识他,跟你说多了没用。
“于是,我就跟着他干事。那几年我都没和我老婆怎么在一起过,后来还有一个烂摊子等着我去收拾,廖越有一个婴儿大小的女儿,我也领养了。所以也是忙得日日夜夜的。嗯,我自己有个女儿,现在上高中了。有一天我回家,悄悄打开门,发现我老婆和另外一个人搞在一起,我不相信,于是我就默默地离开了,就当没有看见过。
“可是我又看见,我老婆跟别人上街,两个人手挽手。后来我就跟她离婚了,她长得也不是很漂亮。在我还跟她打官司,争女儿的时候,我又发现女儿不是自己的。我白白养了她十几年,结果不是我的种。”
“……”穆真慢慢放轻松下来,“你很爱她是吗?”
“爱她有个屁用,这么大顶绿帽子。”迟若虞淡淡地说。
“我,我和张重已经分手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我现在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穆真试图解释刚才发生的事。
“重要么?”迟若虞看着前方,把脚放了下来,把钥匙插进去,然后启动了车子。
穆真有些欣喜,可是又试探地问:“你吃醋了?”
“没有的事,你的事关我什么事。”
迟若虞说完后,车里又恢复了沉默。
穆真死死地盯着迟若虞的后脑勺,像是要盯出一个洞来,目光十分灼热,灼热到迟若虞不得不转过头来问:“怎么了?”
“迟若虞……”穆真轻轻地叫了一声,他还从没叫过迟若虞的名字。
“嗯?”
“我对你的第一印象,应该是那种凶神恶煞蛮不讲理的类型,但是接触你之后我发现你是一个温和的人,你很尊重人,也很有能力,有时候也很贴心。我不管你对我是无所谓还是厌恶也好,而且我刚跟别的男人接过吻就说这样的话让你觉得恶心也好,我,我喜欢你。我是认真的,我所做的一切,包括洗衣做饭打扫都不是基于合同,是我心甘情愿的。”
他深情款款地面对着迟若虞的后脑勺说了这些话,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迟若虞抬头从镜子里瞥了穆真一眼,然后把车停在路边。
“我不认为你太优秀我喜欢你有什么错。”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迟若虞边说边从座位下面拿出一个铁匣子,又重复了一遍,“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穆真小心翼翼地捧着匣子,铁匣子沉甸甸的,并且上了锁,突然穆真的手开始颤抖起来,他把铁匣子放在一边:“枪?”
迟若虞继续开车。
穆真坚定地说:“那又怎么样?”
迟若虞嗤笑一声:“你太容易喜欢上别人了。”
穆真沉默了,是,他是特别容易喜欢别人,只要别人稍微对他好一点,他就觉得已经得到了整个世界,因此才会被张重伤得那么深,他是一个感性的人。张重嘲笑他,说他还债的钱是靠卖身得来的,说他背地里干了些肮脏的勾当,当然那是半年前他爸爸欠的几十万。
一会儿,就到了家。
迟若虞走在前面,穆真低着头跟在后面,他鼓起勇气伸手拉住了迟若虞的手:“告诉我答案。”
“你让我考虑考虑。”迟若虞无情地挣脱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