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开始源源不断涌入內城!
“报—一韩將军,不好了,朱儁老贼亲率精兵,从东北角杀入內城了!”浑身是血的传令兵跌跌撞撞闯入郡守府。
韩忠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
东北角!
那是赵弘將军殉道之地,也是汉军打开的死亡之门!
“顶住!给我顶住!把所有能战的人都调过去!把汉狗赶下去!”他嘶声怒吼,声音却带著无法掩饰的颤抖。
他深知,內城若破,万事皆休。
在韩忠的严令和刀疤头目等老卒的拼死督战下,黄巾残兵爆发出最后的区性。
他们依託熟悉的街巷屋舍,与突入的汉军展开了逐屋逐巷的惨烈搏杀。
一时间,內城火光冲天,杀声震野。
每一条街道都变成了修罗场。
然而,就在这血腥的拉锯战中,一则如同寒冰般的消息,悄然在绝望的黄巾士卒中蔓延开来:“听说了吗?东郡————东郡败了!皇甫嵩在仓亭大破卜巳渠帅,生擒了卜將军,七千多弟兄————全没了!”
“什么?皇甫嵩?那个杀神也来了?”
“卜巳渠帅都被抓了————我们————我们还有希望吗?”
“冀州的援军————孙夏渠帅————怎么还没到————”
这消息如同瘟疫,迅速侵蚀著本已摇摇欲坠的军心。
皇甫嵩,这个与朱儁齐名、令黄巾闻风丧胆的名字,他的胜利无疑是在宛城黄巾残兵伤口上撒下的一把盐。
对冀州援军的期盼,在残酷的现实和时间的煎熬中,逐渐变成了怀疑和绝望。
郡守府內,爭吵声隱隱传来。
几个心腹头目围在韩忠身边,面色灰败。
“韩將军,不能再打了!弟兄们快死光了!皇甫嵩都贏了,朝廷大军四面合围,我们————我们守不住了!”
一个头目带著哭腔喊道。
“是啊將军,孙夏渠帅的援军杳无音信————再守下去,只有死路一条啊!”
“不如————不如投降吧?或许还能保住一条性命!”另一个声音怯懦地提议,却道出了许多人不敢言的心思。
“住口!”刀疤头目怒目圆睁,猛地拔刀,“动摇军心者,死!大贤良师在上,黄天必佑我等!孙夏渠帅定在途中。”
韩忠颓然坐在赵弘生前的位置上,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发白。
他看著爭吵的部下,听著外面越来越近的喊杀声,感受著空气中瀰漫的血腥和绝望。
赵弘的无头尸身仿佛就在眼前。
投降?
这个念头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浮现在他脑海中。
但刀疤头目的怒吼,以及那份对大贤良师和孙夏渠帅最后的、渺茫的信仰,又让他难以决断。
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东郡仓亭,战火的余烬尚未冷却。
一面残破的“卜”字大旗被隨意丟弃在泥泞中,被无数军靴践踏。
空气中瀰漫著浓重的血腥和焦糊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