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是不是魔怔了?”
周远威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那杨骁,不过是一个农户出身的辅兵,侥幸抓住一个倭寇忍者,方才升了小旗,做了把总,哪有你说得这么厉害……”
话刚出口,周远威就后悔了,因为大哥周远宁的脸色瞬间冷了下去。
啪,果不其然,头上又狠狠挨了一下。
“到了靖海堡,决不能说杨总爷的坏话。”
“给周家争口气!”
“别到时候,连战兵考核都通过不了,就丢人丢大发了!”
周远宁留下这句话,马车珠帘再次垂下。
“放心吧大哥!就我们这身板儿,还能比不过那些流民?”
“周炎、周龙、周虎、周横,你们说是吧?”
周远威扭头对身后四名周家族人问道。
“二少爷说得对!”
“咱们常年习武,区区屯堡战兵考核,对我们而言,完全是小菜一碟!”
所有人都是自信满满,全然没有意识到,这次靖海堡的战兵考核,与往年的考核截然不同。
……
“叫啥子?”
“军爷,我没叫啊。”
“老子……呃,我是问你名字叫啥…呃…叫什么?”
靖海堡寨门外,临时募兵处。
罗怀义努力捋直舌头,说着蹩脚的官话,抬眼瞄了眼前来报名投军的汉子。
“哦,我叫李四楞。”
汉子年纪不大,二十四五的样子,怀里却抱着一个脏兮兮的女娃。
“还带个娃?”
“哦,这是我女儿!”
罗怀义“哦”了一声,拿着花名册,接着盘问:
“哪里人士?为何投军?以前干过什么营生,有无特长?来投战兵还是辅兵?”
“军爷,我是雷州人,以前在老家做过木工学徒,会些简单的木匠活,特长是勤快听话踏实肯干,我想试试辅兵,听说这里每天都能吃饱饭,我就来了。”
“又是辅兵?今天一上午连着来了二三十个,全是当辅兵的!就没有一个敢试试战兵的吗?”
罗怀义仔细检查了汉子一番。
对方身上并没有携带武器,手掌也没有刀茧,又带着女儿,看样子并不是倭寇伪装,当即扭头冲负责辅兵考核的马景天喊道:
“老马,你又来活儿了,带他去试试手艺!”
马景天点点头,冲李四楞招手:
“后生,过来,你会木工是吧?把这堆木头抛一下树皮……”
“啊?”
还要试手艺?
李四楞闻言明显楞了一下,但为了吃上一口饱饭,他还是硬着头皮,将女儿交给马景天抱着。
自个来到了试工台,在一堆工具里选了个刨子,开始给木头抛皮。
看着他笨手笨脚忙得满头大汗的样子,显然压根没干过木工活,马景天连连摇头:
“后生,细抛才用刨子,粗抛去皮得用锛子!”
马景天说着,还刻意扫了眼工台上的锛子。
李四楞顺着他的目光,连忙换了锛子,点头道谢:
“多谢军爷提醒,我,我真是饿昏头了,竟然忘了粗抛该用锛子。”
马景天看破不说破:
“再试试吧!”
李四楞咽了咽唾沫,铆足了劲给木头抛皮,但还是不得要领,把好好的木头弄得像狗啃的一样。
“哎!”
马景天叹了口气,他已经仁至义尽了,奈何这后生干活确实不行,想帮他一把都帮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