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故事。醒来的时候，天色昏暗，玻璃窗上结满了水珠，仪器在一旁发出规律的滴滴声。空无一人的病房。

没有什么附在扇子上的鬼魂，没有千年前的枉死，也没有后来两次重归人世、只为追求神之一手的传奇。

若月秀彦在眼前摊开五指，“果然……是梦？”

“才不是梦呢！”一个孩子气的声音突然从心底冒出来。

若月秀彦脸色唰的变白，本能的往另一边退缩。

那只紫色长发的鬼魂正趴在他的病床边，露出两只天然呆的大眼，扑闪扑闪的望着他，样子还有点可怜。

尽管在昏迷的时候听尽了这个人的三生，若月秀彦还是觉得难以置信：“藤原……佐为……”

“是……诶？你看的见我了？”鬼魂确认自己没有被无视之后，绕着床铺，像春游的小孩子一样兴高采烈的转圈圈，“太好了太好了~”

“……”

病房外传来脚步声，门随即被人打开，一人一鬼安静下来。若月秀彦紧张的看着藤原佐为，是不是应该找地方把他藏起来呢？

鬼魂听见了他的想法，俯身指着他的心脏，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别担心，我在你这里呢，别人看不到的。”

“这位先生，医院里是禁止吸烟的。”

“啊，抱歉抱歉……”

“桑原叔叔？”若月秀彦探了探头。

桑原一诚一手抓着西装，搭在肩膀上，听见若月秀彦的声音，连忙按掉烟头冲上来，“你醒了？”

若月秀彦吃惊的看着他。

“幸好医生说不是病情恶化……”桑原一诚伸手一弹他的脑门，“现在感觉怎么样？”

“……已经没事了。”

桑原一诚拉开椅子，坐下叹了口气：“真是的，是谁说一个人就可以的啊，无缘无故的晕倒在大街上，你要吓死人了。”

若月秀彦和藤原佐为对视了一眼，尴尬的笑了笑。

虽然不是无缘无故，他也没办法把眼下的情形如实相告。

“费用我来付，你再留院观察一下吧。”

若月秀彦涨红了脸，拼命摇头：“不、不用，那怎么行……我真的没关系了，回家休息一下就好。”

“那我开车送你。”

“诶，那个，不用……”

“拒绝无效，”桑原一诚摇了摇手指：“就当照顾我老人家的心脏，你也让我把你安全送回去吧。”

轿车的后厢端坐着一人一鬼，藤原佐为显然对这个会自己运动小箱子充满了好奇心，黏在窗户上痴迷的望着夜景，不知在想些什么。

“叔叔，稍微注意一下休息比较好呢。”

“哈？”

若月秀彦指指自己的眼睛，羞赧的笑道：“黑眼圈。”

“……”

“没办法啦，北斗杯的赛程要在杂志上做成专题，最近天天都要加班，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了。”

桑原一诚嘴上抱怨，眼里的兴奋却是掩盖不了的。“今天最后一轮选拔赛的结果出来了，居然两位都是初段棋士，年龄和塔矢亮差不多，绪方先生说围棋界的‘新浪潮’，稍微有点感觉到了呢……”

听见围棋和熟悉的人名，藤原佐为眼神里都要冒出星星来：“呐，呐，你们在说塔矢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