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道:“哪里有你这样的?若都是你这样想,那以后这天底下,就没有人了。”
我笑道:“啊!我是另类。”
师姐星目一瞪,带了三分怨气,三分笑意,三分无奈,连着一分因黑夜而带来的懒散,配着明眸皓齿,修眉玉肤化成了一副美不胜收的画卷。
师姐道:“从没见过你这样的孩子,年纪轻轻的,怎么……”
我有些不服气的辩解:“才不是呢!倘若人都这样,那以后养不活孩子的人家就轻松了。而且这样一来,战争也会减少呀。”
师姐冷笑道:“那这样说来,蛇虫走兽,柴米油盐怎么办?”
“啊啊。”我本来就是强辩,禁不起什么推敲,被师姐这样一说,不免有些慌乱:“啊啊,这些总是有办法。”
师姐一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对我道:“明日恐怕你就不能像现在这样清闲了。”
“哦。”我惊讶,却又不是很惊讶:“什么事?”
师姐道:“明日你得去量衣,祭天时你穿的衣服是有专门讲究的。”
我点点头,又问:“师姐,祭天时我要做什么呀?”
师姐笑道:“不用怕,只是帮图儿递一张东西,做个见证,只不过时间恐怕不短,需得半天时间。”
我点点头。下午应付司徒震耗费了不少精力,为了等师姐又许久没有睡觉,现在不免有些困意袭来,我对师姐道:“师姐,我睡了。”
师姐道:“啊!好。”
我便闭了眼睛,入了梦乡……
第二日我起来时,太阳还未露面,只有几点胭脂般的嫣红,抹在东方的天上,师姐已经穿戴整齐。
我想起昨夜师姐的话来,也急忙洗漱穿戴,待我穿戴完毕,太阳依旧没有露面,好像是睡过头了一样。
师姐又问我:“是吃了早膳再去,还是现在去?”师姐也知道我这样匆忙是为了什么。
我道:“现在去吧。”
师姐便点头,自己走在前面,我被带路数次,早已习惯,紧紧的跟在师姐的身后。
这是初冬的清晨,地上撒了一层浅浅的玉屑,人走过,上面便留了人的脚印,或深或浅的几块。几棵尚还带着绿意的青草,也穿着这一身玉色雪衣,点了稀薄浅妆。几棵老树的枝上,竟凝出了冰棱,在刚刚露出一点点脸蛋的太阳面前,迸发出耀眼至极的光芒。几棵老松树,笑眼咪咪的看着这个清晨,他们是过来人,看惯了春夏秋冬,人来人往,也看惯了桃红柳绿,万物枯黄,他们不在乎这点儿细尘末粉,依旧青翠着。
师姐带我走过几条小巷,转过几道弯儿,过了几棵老树,到了织女到的地方,织女们也才刚刚起来,看见师姐,都低腰齐声道:“王爷……”
后面的话没有喊出来,就被师姐截断:“免了。”又指着我道:“这一位是聚一大人,现在要来量衣,你们仔细对付。”
那几个织女战战兢兢,竟是连敢抬头的都没有一个,直到师姐说完,才有一个身上衣服与其他织女略有不一样的织女对我道:“奴婢可能为聚一大人量身?”
我看她那模样,似乎把我当做了猛虎凶兽一样,我不禁好笑,对她道:“啊!麻烦了。”
那织女如获浩荡天恩,又弯腰道:“哪敢!哪敢!”
说罢,又道:“请聚一大人向里屋来,外屋寒冷,莫要冻着。”
我便随她去了里屋,里屋比外屋小了数倍,堪堪够四五个人转腰,那织女拿了软尺,帮我脱了外衣,细细的替我量了。
待她量好,我走出来,师姐已经走了。那织女问我:“聚一大人可要送一送,到准路。”
我正苦于不知道路径,被她们这样一说,正好是“困了有枕头。”我便道:“劳烦了。”
那织女道:“不劳烦,不劳烦。”
那织女送我到路上,又是怕霜天路滑,怕我摔倒,又是怕山路崎岖,忧我摔倒。我不免觉得好笑,又觉得自己颇没良心,别人为了自己这样尽心尽力,自己却还笑别人。
织女带我走了一小会儿,我远远的便见着前面有一个人影,似曾相识的模样。我不禁细看,看了半天,到近处才看见是周良。
我打招呼,周良见了我,笑问:“怎么了?这几日都没有见你出来。”
我奇怪道:“你怎么知道?”
周良一愣,而后笑道:“哈,我现在负责集市的守卫,你哥和那要被我杀的那小子,还有那冷冰冰的小丫头,天天都能见着,就差一个你。”
我有些奇怪,如果周良是负责集市安全的话,见我没有去,应该只是知道我最近没有去集市才对,怎么会知道我最近一直在屋里呢?
唉!不管了,大概是猜的,或者是问了我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