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一愣,而后长舒一口气,低身安慰我:“你不用怕,悔妙大师是个好人,不会为难与你的。”
我略微害怕,却有知道父亲没有办法解决这件事情,倘若说不想去,实在是让父亲为难。只得点点头,应了一声。
遂踏了桥上,往这片池子的对面去了。
池子不是如何宽大,以我的小短腿,走完全程也不过花了不足一盏茶的时间。
池子的对岸有一个小木屋,我想了想,径直走了进去。
里面有两个人,一个中年人和一个老年人。老年人是方才在高台之上,到地不起的那一位老人。
老人似乎在和那中年人说些什么,看我进来,一笑:“陛下,你瞧,我才刚刚说到,这就来了。”
那中年人把目光转向我,那中年人身量偏高,两手负于背后,目光灼灼,透出一股威严的气势来。
穿着一席黑袍,上面绣龙琢凤,鞋子上描花绘鸟,腰间装玉佩环。透出一股华贵之气。
那人看向我,眉头微蹙,似乎有些不满意:“大师行事,是否太过武断?”
那老人乐呵呵的笑,宛如一尊画上的弥勒佛从画上蹦了下来。
老人道:“陛下须知,这世间万事,起起伏伏,犹如江水一般。有些水在上流时,气势汹汹,但到了下流,却没有了昔日的气魄。有些水初来之时,不急不缓,但待到下流,水流之急宛如要破江填海一般。须知世间万事,开头和结尾的关联并不是一定的,人生路漫漫,谁能看穿一个人的一生呢?”
我觉得这老头这一席话着实够绕人的。说话不能好好说吗?一定要用一个比喻手法吗?一定要举例子吗?
这时代不知有没有应试教育,如果有,那么这一定是一个应试教育的受害者……
那老头转过头来看我,满脸笑眯眯的,原本圆润的脸上邹成一朵菊花。
他说:“徒弟,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我下意识的往我身后看。前世老师提出这样的问题,一般都是问那些不认真听他讲课的同学的。而我一般认真听讲,好好学习。所以并没有被这样问过。况且我和他见面时间连一天都没有,更无论他收我为徒了。
我看了看身后,还是那条小溪,依是那条桥。并未蹦出什么青年才俊来。
我眨眨眼。那中年人目光满含威严的望过来。我有些不知所措。
那老人却依旧笑呵呵的:“徒弟啊,别怕,为师在这。”
我立马明白了,这是逼我认师傅啊!我不晓得这到底怎么一个情况,却依稀可以看出这老头想要让我喊他一声师傅。而那中年人态度却是不明。而这中年人似乎想要老头改变一个主意,老头似乎不想改。
我直觉这个决定和我有着关系,却难以知晓具体内容是什么。
我想了想,那中年人态度暂不明确,而老年人却已经表了态。
从那句“徒儿别怕,师傅在这”可以看出,只要我认了这个师傅,他就保护我。
虽然不知晓具体有什么危险,但看室内略有些紧张尴尬的氛围,我心里却直叫不妙。
我露了一抹笑:“师傅。”
老头似乎很满意,嗯了一声。
中年人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叹了一声,对着老人鞠了一礼:“大师既无此意,宋某也不敢强求,只是往大师辞下一卦,以填宋某心头不解。”
那老人正了脸色:“陛下请讲。”
中年人眼神微眯,语气有些冷,一字一顿道:“我想求叶家的今后。”
老人呵呵一笑,并没有什么特殊表情,从袖中拿出一张纸,对着我道:“徒儿,我腿脚不方便,你拿去给陛下罢。”
我不晓得这是什么意思,应了一声,上前接过纸张。双手递给了那中年人。
中年人并没有立刻接过纸张,先抬眼看了老人。才接过纸张。
接过纸张后,先抖了一抖,然后摊开了纸张。
我低下头,把心中那一丝丝的好奇心死死压制住。
中年人越看,眉头蹙的越厉害,到了最后,眉头似乎已经拧在了一起。
他将纸张一合,折成方状。恭恭敬敬的放在老人面前的地上。冲老人一抱拳:“多谢大师。”随即快步走出,连头也不回。
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老人倒是先开了口:“乖徒儿,把地上那张纸拾起来。”
我依言拾了起来。
他又道:“把里面的字念一遍吧。”
我打开纸张,里面工工整整的写着几行字,我不自觉的念了起来:
叶家既寂,叶家既帝。
叶家既隐,叶家既兴。
叶人遇贵,叶人遇际。
叶人百世,叶人早疾。
我看了又看,终于发现了它的文学价值——这字写的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