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着不解,随着丽莲一起到了师姐的小竹屋。竹屋依旧平整,昨日的风雨未能将它吹飞,吹散。只是门口的那三棵竹子,有些狼狈,枝干上的叶子还没有地上的叶子多。
两扇厚重的红门并没有上锁,轻轻推开,里面依旧如我上次来时一般,正对着一副仙鹤展翅的画卷,我向左看,也还是那副山间流水图。向右边看,依旧是一个小小的圆木桌,桌上还放着一本书,离得稍远,看不清书名。
我忽然来了兴趣,想要知道师姐究竟在看什么书,有些兴奋的走过去,书被倒扣在桌子上,我看了一眼书名,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书皮上赫然写着《婚姻大事》,里面写的内容也可以从这个名字里估计出大概。
我默默的倒退回原处,丽莲有些奇怪的看着我:“聚一大人,怎么了?”
我摇摇头:“没什么,我去看看师姐屋里的一点东西。”
丽莲点点头,我绕过画屏,师姐的卧室还是没变,唯一不同的便是梳妆台前的窗户上,额外多了一株菊花,放在一个蓝底白瓷的广口瓶里养着,我不确定究竟是不是周良送的那一朵。
我走近梳妆台,梳妆台上并没有什么太多的首饰,而且上面布置的极为整洁,上面摆放的东西能够一眼看尽。
我拉开抽屉,抽屉上涂了红漆,拉开里面。里面的东西倒是比外面多了不少,却依旧整洁干净,各种东西摆放的错落有致。
我正打算找我哥的质料,却无意中瞥见一个涵光的古木盒子,盒子光滑朴素,却有一股难言的气质,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我有些好奇,想要打开,却又觉得不好,但是转念一想,万一我哥的质料就在这里面呢?我这样想着,笑着打开了盒子,起身我也知道这盒子里不可能有我哥的质料,我这只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无非是给自己找一个借口,但是人很多时候,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个借口。
打开盒子,里面摆放的东西却让我有些失望,里面放的东西并不是什么奇宝异珍,也不是什么机密档案,只是一些很平常的小玩意儿,比如捏不大,小布偶,小瓷器,里面甚至还有几个用泥土捏成的泥娃娃!这些东西,如果是拿去哄孩子,应该是很不错,但是师姐会把这些东西用这么宝贵的盒子装,实在是不合理啊。
我这样想着,突然一惊。要想解释这份不合理,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了,这些东西大概是对师姐有什么特殊意义罢。
可是,究竟有什么特殊意义呢?而且这些东西还偏偏是这些奇怪的,孩子气的小玩意儿。答案并不难,能够对师姐有特殊意义的,又是这样孩子气的东西。大概只能是周良送的东西吧。
我这样想着,不禁有些感慨。师姐在女性中,取得的成就可谓是极高了,没有几个女子能够做到师姐这个成绩,但是,即使是这样的师姐,依旧对婚姻持这种态度。着实是让人……
当然,这大概和师姐的性格也有关系,但绝对也和现在女子的地位有关。
我有些郁闷的收好盒子里的东西,又把盒子重新摆好,继续找我哥的质料。
我哥的质料并不难找,很快我就在一个小盒子底下找到了叠放的质料。
我展开质料,对着阳光看。
质料上不仅有我哥的,霍服和婶子等人的质料也在上面,我有意的避开了那些。
我哥的质料上写着:洛顾夜,八岁,生辰不详,四岁时拜入博德道人门下,博德道人曾评其:脑至明,心至清。但其疏于功课,常被博德道人训斥,后其六岁时,突然消失不见,直到八岁时,又突然到达家中,其中两年,不知所踪。
又补:其并非洛如业所生亲子,其为洛如业家乡一地主之子,地主在洛如业读书时,常有照料,后来洛如业名成高就,地主病死,家产被乡人哄抢。其时洛顾夜尚在襁褓,洛如业不忍恩人断根,抱来抚养,易名洛顾夜。
我放下手里的纸张,总觉得似乎有点东西不太对头了。这不应该是那些兄妹虐恋文里的情节吗?为什么会发生到我身边啊?
我不禁一阵毛骨悚然,连忙把这几张纸叠好,又放回去。只觉得全身汗毛都起来了。
我默默的把抽屉合好,几乎是逃一样的离开了师姐的卧室,丽莲正在屏风前等我,见我脸色略带紧张,便问道:“聚一大人怎么了?”又转向看着屋中:“屋里有人吗?”
我干笑:“没有,并没有。”
我只得转移话题:“我哥他们在哪儿?”
丽莲有些烦恼的挠挠头:“我也不……诶!我知道了。”
我一愣,不明白丽莲为什么会变化这么快,刚才还不知道,怎么立马就知道了呢?
我点点头,看着丽莲在前面带路,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
丽莲一阵小跑,步伐虽然不快,但是却让我颇为狼狈,我要跟上她的步伐需得花好大力气,不禁越发埋怨我的小短腿起来。
丽莲转了几个弯儿,过了几个园子,过了几条长廊,又到了一处园子,我仔细看了看。我哥正和霍服叶燕儿蹲在一方水池的旁边,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一潭池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