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见着这般光景,微微颔首:“你带聚一大人去我房里梳洗一般,再令织室为聚一大人量做几件新衣。”
翠紫点头,应了一声。
我对师姐道:“那我便走了。”
师姐也应了一声:“我在这儿看着图儿,你若有事,便来这儿找我。”
我点点头:“好。”
说罢,便往外面走,翠紫见着我往外走,也急忙跟上,只超我半身之距。
在一边不快不慢的引路,既不超过我太多,也不落在我后面。缓步慢移。
这时恰是红日初上,碧霞漫天,红日初上,红尽苍穹半边,碧霞漫天,遮了蓝空一片。有千片落叶堆离散,有满树稀花积霜寒。风吹不走的,是霜压落叶凄又惨,秋带不去的,是撑天的乔木枯又干。
怨天寒的是洗衣沾水俏丫鬟,怒地霜的,是扫地除叶美丫头。
几班人马闹闹嚷嚷,醒了睡了一夜的皇宫,打着哈欠的扫地女,揉着眼睛的洗衣人……
可是等我到了师姐房间附近时,却全然不是这般模样了。
师姐房间前后,既没榆荫柳影,也无花香草坪。门前是厚重的石头铺就的道路,只有门前几尺处的左右两边,各留着两块土地。
一块土地上摆的是一口井,也是白石井,旁边还有水桶。另一块土地上种着三棵碧绿的竹子,长势倒也还好,在这清秋时节也不见衰落。
门是两扇朱红色的大门,而筑屋的材料却是竹子,两边对称安排着小窗,眼下帘子卷了下来,看不清里面。
入屋后,先看见一挂仙鹤展翅逐日的画卷,两旁留着对联。
上联是:茶水够足客饮。
下联是:闲话莫与主听。
这对联颇是不客气。
往右看是一画屏,屏上描山写水,松青柏翠,鹿鸣鹤戾。是一幅山间溪水图。
往左看是一张方桌,左右三四张凳子,桌上放着茶壶,零散着摆几个茶杯。再往后看,是一架藏书,未到近前,也不知究竟书是何名目。
翠紫拉我到了右方的屏风后面,又出去打水去了。
我打量着四处,这闺房颇是简陋,一架梳妆台,台上简简单单,总共也没几样东西。
一张床,用白纱笼着,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只看到些颜色,却看不到被褥铺席。
屋里倒也透光,微黄的竹子间隙里透出斑驳陆离的光线,映在屋子的各个地方。淡淡的尘埃飘飞,不知何处来,也不知何处去。
翠紫打了一桶水进来,手中又拿着一个脸盆,脸盆木制。不大不小,虽没有什么雕金蟠龙,看起来倒也舒服。
翠紫往里面到了六分满的水,又问我:“聚一大人可要伺候?”
我晓得,她这是拿不准我要不要帮我洗脸。
有的贵人懒,脸也是要奴婢帮忙擦洗的,有的人则要强自立,不喜欢别人帮忙。
我道:“这事是我身上的,怎么能麻烦别人?”
说罢,捧了毛巾,细细的擦了脸。
翠紫又问:“聚一大人可要奴婢帮忙梳头?”
我道:“这个却是不得不麻烦了。”
翠紫低头:“聚一大人哪里话?这哪能是麻烦?”
说着,她就将师姐梳妆台后的小凳子往后移了移,示意我坐在那里。
我乖巧的就坐,翠紫便替我梳头。问我:“聚一大人今日想要一个什么发式?”
我笑道:“我这头发这么短,能编个什么?怎么方便怎么来罢,弄好我还要去吃饭呢。”
翠紫乖巧的应了一声,加快了梳头的速度……
我确实是饿了,昨夜便未吃饭了。夜间还陪着邱涵讲了半天的话,那里能不饿?
翠紫速度倒也快,话落后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替我编好了发。
说是编发,也不过是将我的头发梳成了道,两道略细的垂在肩前,最上面用红绳扎起来,抱着不散。另一梳头发披在脑后,用一根蓝线束住发尾。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颇是喜欢这个发型,对翠紫道:“这个发型不错,以后就这样了。”
翠紫为难道:“这发饰没有衩簪步摇,聚一大人若是这般模样出去,恐怕会显得俗气。”
我笑道:“俗气怕什么?只要我觉着这样好就行了,难道别人说不好看吗,我就换了吗?”
翠紫点点头:“奴婢知道了,那奴婢日后就为聚一大人梳这个发饰了。”
我点点头:“对了,还得麻烦你将我带去膳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