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读的学生背着松松的书包成对成对地出来了，大多挂着耳机。我不怀念高中时光，看若林的表情他也一样。

“你还记得自己高中干过什么吗？”

“不记得，高三苦得没感觉了。你呢？”

“我不苦，但也没什么感觉。”

“你说过是骑车上学的，没载过女生吗？”

我笑了：“我高中遇到的女生都不能坐自行车后座。”

又过了一段时间，大门里终于飞出的自己等待身影，小家伙右手又拿着手机。

“君图！”

她向我们跑过来：“哟哥！今天气色不错啊！”

“聚会急不？”我掐了一下她的脸。

她摇头，然后看着若林。

“这是你哥朋友，姓严。”

“严哥好！我君图，叫我图图就行了。”

若林哭笑不得：“搞得跟小弟见大哥似的。”

往回走时君图缩在我身边。“哥，你的车撑得住三个人吗？”

“瞎说什么呢，你严哥开车送你，面子大吧？”

“哇——大，真大！”

若林真的快笑哭了，故意和我们兄妹两拉开了一段距离。上车时，君图往周围看了看，突然扒着我的肩膀爬到我耳朵边上。我见她警觉，也四周看看，突然听到耳边细声细语：“哥！和严哥站一起你怂了百分之八十！”

“你这么损哥……是亲妹妹吗？”

她慢吞吞上了车：“我是说真的！虽然我不指望你什么时候也能混件像模像样的西服来穿着！”

我听着火大，没再理她。

“哥，我真心的，如果你和严哥站在老班面前，你已经输——”

“我不是说了我怂，不会追你们齐老师吗？”

“哥，这话当真？你们俩在我这儿可是差着一个辈分的。”

“再说我拿膏药把你嘴粘起来。”

若林在前头边听边笑，忍不住岔了句嘴：“没想到你妹妹性子这么直爽。”

君图立刻就收嘴了，转而将注意力投向若林。

“严哥，你和我哥谁大些啊？”

“严哥，你们两个怎么认识的啊？”

“严哥，你留个号给我呗，免得我哪天找不到我哥了。”

“好啊。”

最后，看着小家伙满意地存了若林的电话，脸上还挂着不怀好意的笑，我默默地为若林悲哀了。君图下车的时候相当开心，招呼都没和我打，忙着谢前边儿的驾驶员。

看着她和小伙伴集合了，我才回到副驾驶。回去的路上若林还拿我打趣：“第一次见面就被抢了个妹妹，你是不是意识到了才不肯让我送她？”

“生得再漂亮也要嫁别人，宠得再精贵都吃里扒外。”我想着，又接着说：“你要是改天接着其他高中生的电话别怪我没提醒你。”

“好，我要是真的接着其他高中生的电话第一时间告诉你。”

距离我家还有一两公里的时候遇上红灯，若林像是憋了很久突然开口：

“刚才君图说把我两放她老班面前，怎么？”

“她班主任才二十五岁，性格好，我们机缘巧合成了朋友。她的确是个很优秀的女人，说来……还蛮适合你。”

“你这什么话？自己喜欢的人说什么适不适合？”

“我不是说了没肩负起责任不招惹女性吗？她比我大点儿，又比我聪明。我……我又没喜欢她，都没想过。至于适合你这一点，我觉得可能我和君图的感觉是一样的。”

“别说了。”

“……我说错话了。”我坏了他的情绪我知道，但要我道歉，我还真说不出什么合适的话来，“抱歉，是我还不了解你。”

“没什么，时间还长着，你慢慢了解。到你家了，我还要去赶应酬。”

“哦，那谢了。”

“不客气。你平时别累虚脱了，自己照顾好自己。”

“没问题，路上小心。”

关门的时候注意到他的双眼，隐约觉得空洞了。我在楼道口笑，第一次目送他的车离开。现在觉得他不是在纵容我，而是……他真的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