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羽掩不住讶异,在一旁的秦炀虽然已不致惊异,但心中的疑惑同样未解,无异却是轻轻摇了摇头。
“他是……谢衣谢伯伯,他还活着,但他……并不是我师父——”
“啊?这……”
乐无异苦笑,想来自己这句话任谁听了,恐怕都难以明白:“我知道这很难说明白,我还是慢慢来说吧。”
流月城听闻的一切一切,曾经留存于心中多年的谜题,一切抽丝剥茧般呈现在阳光下,说者感慨,听着更是不可置信,这一切听起来都太虚幻太离奇,却也太让人感叹。
“流月城……沈夜……心魔……谢衣……萧河雪……”
秦炀回头念着这几个名字,听着这段故事的曲曲折折,越发觉得不可思议。
“总之,谢伯伯十年前开始就被囚禁在了流月城,而我师父忘川,是谢伯伯所创造的一具偃甲人。”
“尘世之间早已闻谢衣偃术之高明,可没想到竟已至如此出神入化之境,令人无法不佩服。”
“既然如此,谢衣前辈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逃出流月城的时候,他被沈夜所伤,离开流月城之后他就一直昏迷不醒。”
乐无异担忧道,秦炀接着话题:“乐公子不必太过担心,墨者已查看过谢衣伤势,并无性命之忧,只是他现下内伤沉重,需要时间加以疗复。乐公子若放得下心,不妨就将他留在百草谷,此地离流月城距离尚远守军严备,我想安全自是无虞。”
“那就有劳秦师兄了。”
而后他与闻人羽自然也无可避免听到乐无异谈起了他们眼下最关心的人,他们的师尊程廷钧将军。
“……心魔授意流月城七杀祭司以活人身躯为其制作活傀儡,当初程廷钧将军在无厌伽蓝落入他们之手后,被送至七杀祭司手中,七杀祭司将他和其他试验人一起改造,如今程廷钧将军已失去过往记忆,变成了活傀儡。”
“师父……”
想起广州码头和师父刀刃相向,闻人羽悲痛一声呼唤,心下凄然。
“心魔,七杀祭司,这两个人我绝对不会放过!”闻人羽咬牙切齿发誓,而后忧心问道:“如果师父是这样,那就说明他还活着对吧,我们是不是还有机会,把他救回来?”
“我想会有办法的。”乐无异坚定说道:“程将军虽然没有了记忆,但是毫无疑问他还活着,我想只要活着,一切就还有办法。”
“说的也是,不过如今我们要头疼的,恐怕不止只有这些。据百草谷消息来源,断魂草之灾难已波及了长安各地,不论是王军还是百姓都已有不少深受其害,如果不加快脚步解决心魔,恐怕会有更伤亡。”
“长安,那爹娘——”
“乐公子不必担心,定国公和夫人因商事已于几日前携带下人离开了长安,目下在南疆天玄教之地暂时安身,并无危险。”
“原来如此——”
“眼下情况来看,百草谷恐怕已无法按兵不动了,三皇子方面我已联络上,三皇子言他已寻得去除断魂草之方法,几日后他便会回到长安,我决定上报将军,说服他派出百草谷兵力协助三皇子,而流月城方面——”
“流月城方面,就交给我吧——”
“乐公子,单凭你一人之力,恐怕——”
“流月城之事,就算人多也占不到任何优势,而且要想阻止流月城继续危害世人,关键还是要除去心魔。而要除去心魔,大军压境并无用处,办法还是要依靠神剑昭明和——”
“和什么?”
“没什么——”无异犹豫了片刻,决定还是暂不告诉他们自己身负劫火之事:“我还是要依师父之言去寻找昭明,之前从通天之器中得知,昭明的最后一个部分光在星罗岩,我决定启程去星罗岩找到昭明光的碎片。”
“既然这样,无异,我还是要和你同行。”
“闻人——”
“你说师父在流月城变成了活傀儡,对吧?”
乐无异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我绝不会就这样撒手不管,我一定要想办法把师父带回来。不管师父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放弃。”闻人羽坚定道:“就算失去了记忆,换了面孔,他还是我师父,我不会丢下他不管。”
天高地远,万里云行,蓝色鲲鹏乘风御流腾云翱翔,无异和闻人乘坐着鲲鹏穿越山川重叠,旷野河流。
“无异,你怎么了?无异,无异……”
看着从启程时就一直发着呆的无异,闻人关切问道。
仿佛忽然从睡梦中醒来一般,乐无异一脸迷惑:“啊,闻人你说什么?”
“你呀……”闻人羽摇了摇头:“还在想你师父的事?”
“我……”乐无异没有立刻回答,但神情早已说明了一切,许久后他才缓缓道:“闻人,这两天我总在想着师父,虽然我知道这很荒唐,他是个偃甲人,可是,在我生命里,他明明又是那么真实存在着。”
“无异……”闻人感叹一声:“我明白……”
“七杀祭司曾告诉我,师父他,已经不会再回来了,就算谢衣能再次创造个一模一样的偃甲人,但那,也不会再是我师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