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琊喊声道,眼中净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这是,舜华之胄,难道是——”
无异惊疑喊道,转过头望去,却见一道执剑的不世身影出现在迷雾之中,随着那道影子的靠近,身形样貌渐渐清晰,玄衣飘飞,黑发简单束于脑后,手中之剑泛着冰冷的寒光,却寒不过那人冷若冰霜的眼神。
“谢——衣——”
风琊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喊着这个名字,谢衣却不为所动。
“谢……谢伯伯!”
执剑身影缓缓走来,冰冷的眼神直直注视着风琊,在乐无异和闻人羽的注视下,渐渐靠近战场。
在与两人擦肩而过的那一刻,谢衣微微停了片刻。
“无异,你们退到一边。”
谢衣淡淡说着,乐无异渐渐从错愕中醒了过来,想起之前逃出流月城时谢衣为沈夜所伤,此刻伤势定然未恢复,但是——
“谢伯伯,你的伤……”
谢衣摇了摇头,打断了无异的话。
“已经无碍!我和风琊有一笔帐,这次无论如何,我都必须亲手做一个了断。”
“这……”
谢衣神情冰冷的是他从未见过的陌生,乐无异转头看了看此刻面容不知是扭曲还是愤怒的风琊,目光落在两人之间不知所措,闻人羽见状收起了长枪轻轻一声叹息道:“无异,我们按谢前辈的意思吧。”
乐无异沉默了片刻,缓缓点了点头。
“无异……”乐无异转过头,谢衣的背影在星罗岩渐进黄昏的余光中渐渐拉长,乐无异此刻看不见他的面容,却仿佛能感觉谢衣微微闭目,道出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欣慰:“能有你这样的徒儿,忘川此生不枉。”
言罢,谢衣执剑上前,乐无异却是一怔,低头伤感得说不出一句话。
“谢衣——你,你,你总算出现了!老子等这一刻,等得太久了——”
谢衣面无表情注视对手,对风琊几乎吃人的眼神毫不在意。
“风琊,你为什么一个人来这里?”
“什么?”
“大祭司应该很清楚,单凭你一个人,是杀不了我的。”
“胡说,谢衣你当你是谁,还是当年那个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的破军祭司不成?”
谢衣不语,风琊恶狠狠继续说着。
“哼!就算是,老子一样什么都比你强,也不知你到底使了什么卑鄙手段,让城主和沈夜如此看重你,哼!老子就说了,你这个家伙不可信不可用,难得沈夜允我前来,老子绝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可惜他现在不在这里,否则的话,我一定会让他亲眼看看我如何把你彻彻底底打败!”
“哦?这么说来,你是独自来的?”谢衣冷笑一声道:“想不到,大祭司竟然会下这样的旨意……”
谢衣缓缓闭目,神情似是伤感却又转瞬即逝,再度睁开的眼,杀意凝光,唇角微微扬起了一个弧度。
“看起来,大祭司是没打算看到你活着回去了!”
“你说什么——”
风琊脸色一变,凶焰更甚,谢衣却是无视其意,缓缓幽幽而道:
“风琊,你可还记得,十五年前,无厌伽蓝……”
“你住口,不准提那件事!说起来老子就一肚子火光……”
风琊听着急跳脚,谢衣置若罔闻。
“你可知,当年甘冒风险闯入无厌伽蓝来救谢衣,那个本可以杀你却因为谢衣一句话而放过你的人,正是忘川。”谢衣冷冷的声音忽然颤抖了起来,手中的剑仿佛有了感应一般,闪烁起寒芒阵阵。
“谢衣这一生,哪怕众叛亲离也不曾后悔过任何事,唯独对你例外,谢衣这一生,唯一后悔过的,就是当初救错了你。”
“你给我住口住口住口!”风琊暴跳如雷。
“在黑暗之间,忘川死的时候谢衣已经说过了——”无视风琊的暴怒,谢衣挥剑划过虚空,风起草卷倒映在他落寞冰冷的眼神中:“谢衣终有一天,会找你,了断此事!”
“哼!老子,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