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叫实在听不习惯——”谢衣微笑看着她道:“你我一直情同兄妹,你还是唤我哥哥我比较习惯。”
“可是大祭司都说了,以后我就是你的属下了,还是叫你谢衣哥哥的话,会不会太不成体统了呀。”
萧河雪眨着可爱的大眼睛,令谢衣有些忍俊不禁。
那时候的流月城,还未有心魔之劫难,他们未历沧桑,也未曾看遍这天地之大,和日月星华之明。
“无异,也许你并不知道,当年第一个发现了砺罂和断魂草阴谋的人,就是萧河雪。”
作为被派往人界的一位祭司,萧河雪亲眼目睹了断魂草吸食七情六欲,人们失去心智的悲惨局面。
她忿恨的把真相带到了流月城,而后引起了轩然大波,多年来流月城反抗不断,千百年来,与世隔绝的流月城,第一次面临了分崩离析的命运。
一切事情发生得太突然,甚至让人无法置信,无法想象。
然而,早已被心魔控制的命运,流月城的现实却让很多人,不得不选择低头。
这其中,不但有自视甚高的风琊、雩风和明川等一干众人,甚至包括了掌握流月城实权的大祭司——沈夜。
动乱失败,萧河雪逃出了流月城,而后,刺杀砺罂未果,谢衣毅然选择了离开。
道不同,终究不相与谋。
和萧河雪逃出流月城之后,谢衣便到处寻找克制心魔之法,了解到神剑昭明可以成为除去心魔之兵器,而神剑昭明恰恰分成了三个部分,谢衣便让萧河雪留在了捐毒,留心昭明剑柄动向,而自己则于尘世各处辗转,一方面引开流月城的追杀,好让萧河雪平安无事,另一方面也继续寻找昭明的其余部分。
只是谢衣万万没有料想到,萧河雪离开流月城之时,还带走了一样东西。
砺罂费尽心机,也苦寻不到的东西。
劫火——
后面的故事,一切便已明了。
断魂草的灾劫,就算是遥远隔世的捐毒也无法幸免,谢衣收到消息的时候,赶往捐毒之时,萧河雪已然死去,唯一留下的……
那年荒沙漫天之下,他静静自萧河雪冰冷的残躯下,抱出了那个奄奄一息的婴儿。
萧河雪身负劫火之力,她不愿劫火之力流落凡尘,无奈之中,他选择了一个最心痛的方法。
神之劫火,从此被封印进了那个有着一半烈山部族人血统的孩童身上。
乐无异一生的命运,也从此开始。
一切如同过往云烟,回忆却历历在目。
“对了谢伯伯,你刚才在看什么。”
乐无异转移开话题,看着方才谢衣凝神所注视的地方,那是一些残破的石柱,上面刻着乐无异无法解读的生僻文字。
“这是古老的神农语。”谢衣道:“此处,和我以前所走访的神农遗迹相同,也有神农留下的只言片语。”
“谢前辈会读神农语?据百草谷墨者说,这种语言早已失传很久了啊——”闻人羽听了不禁惊奇道。
“流月城自古信奉神农大神,因此留有神农的遗书遗迹不胜其数,虽然时光境迁,但烈山部人一直把古老的神农语视作珍物,代代流传。”
“谢伯伯,那这些文字写的是什么。”
“和流月城留下的记载差不多,除了神农记载的一些自身故事之外,便是神剑昭明斩鳌足撑天的传说。”
“神剑昭明……神农……”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当年才可顺藤摸瓜,了解到神剑昭明能除去砺罂。”
“真是奇怪,神剑昭明并非神农所创所用,为何神农会在记载之中留下这么多神剑昭明的传说呢?”
“或许这也是一种暗示吧,天地神魔浩劫,神剑昭明便是斩断这一切的存在。”
谢衣若有所思,乐无异沉默。
闻人忽然道:“谢前辈,恕晚辈直言,前辈可有想过,如今我们神剑昭明在手,确实可以除去砺罂,但烈山部人,却并不会因此得救。”
沉默,寂静无声的在三个人之间蔓延。
“我明白。”沉默良久,谢衣回道:“但我仍旧,必须去做。”
沧海横流,世事如棋,天地总有一些事,历经洗练,依旧无暇如初。
“谢伯伯——”乐无异开口,语中带着无言的沉重:“无异,想求你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