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从我开始找谢衣起,我就想过有很多种可能,谢衣已经成为了一个半传说的人,或许早就已经不在人世,即使在人世也不一定能让我找到,即使真让我找到了,他也未必有我要的答案,最终可能还是白忙活了一场。”
话说的越来越玄乎,无异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样面对闻人羽的失落。
“其实,也许也不会那么难办,说不定我们运气不错,海市还真的有谢大师的线索,我们会一路顺利打听到,很快找到他人也说不定啊?”
无异这么说着,心里却也不知道自己是希望海市有师父的消息亦或没有。
“嗯!或许吧,谢谢你安慰我!”
“哎,这干嘛要谢谢我啊……”无异无奈低下头,甚至有些不敢看闻人的眼神。
却不料,一切确实有很多意外的进展。
当日他们遇到了一个江湖骗子,四处骗取钱财宝物法宝,此人名叫彗明,无异与闻人遇到他时,他正在想方设法从无异身上骗取一个宝物。
这是一把宝剑,名叫晗光。
这把剑是他要回长安那日谢衣给他的,无异本来是没有带着宝剑的习惯,不过那时候谢衣坚持要他带着,说此剑有灵气,可以保护他,但更奇怪的是,师父将剑给他,却又说他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用此剑。
要他必须带着还不能随便用,这一招还真让无异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师父的话他向来都是言听计从的,反正他本来也不怎么喜欢舞刀弄剑,再说平时有特制偃甲盒可以放置宝剑,他带起来倒也不嫌麻烦。
只是这晗光虽然平时人们看不见,但还是不能掩盖这宝剑本身散发出来的特殊剑气,彗明虽然是个坑蒙拐骗的江湖术士,倒也还懂得看点来头。剑被盯上了,彗明想方设法想从无异手中骗走宝剑,但无异和闻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两三下就揭穿了对方骗局,顺便把彗明痛揍了一顿。
抢回了晗光之后,他们在彗明的行囊内,发现了海市通行用的印鉴,于是两人商定,当晚就去海市走一趟。
“就……我所知,海……海市在人界只有一个入口,就在城里摇钱树后那面墙上,每月有一天的子时,那墙上会出现机关,只要带着信物,就能从那儿到海市去了。”
彗明被他们抓住时曾这么说到,两人思前想后觉得这话还算可信,又探知今日便是海市入口开启的时日,于是闻人立刻决定当天一定要走一趟海市。
“这一路上过来,你不是用木头剑就是赤手空拳的对付敌人,却藏着一把宝剑不用,你这个人真是奇怪。”
闻人如是说,无异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
“其实我并不喜欢舞刀弄剑的,不到万不得已,不想拿剑来对付敌人,甚至从小开始,我就不爱学武呢!”
闻人羽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传闻定国公乃当朝第一神将,剑术出神入化,堂堂定国公之子,居然不爱学武?”
“是啊,我从小就是这样,更糟糕的是小时候身体还非常不好,郎中说如果不好好练武,我恐怕还不能平安长大,爹娘还为此操心了不少呢!”
“那话说,你为什么会喜欢上学习偃术?”
“这个嘛……说来就话长了……”
无异顿了顿,随即将童年时遇到白衣偃术高人的那段回忆,一五一十告诉了闻人羽。
那一年的桃花飞舞,却是他记忆里永不褪色的春日。
“现在想来,那位偃术高人不但启发我救了自己,也让我喜欢上了偃术。”说起那位年幼时的白衣人,无异心中满满都是崇拜与尊敬,“虽然很可惜我至今不知道他是谁,但我对偃术的热情却从此唤醒。回家后我缠着娘教了我偃术,后来又遇到了师父,师父也教了我许多的东西,今天能有这一切,都多亏了当初那个人的引导。”
“想不到,你还有过这样的奇遇,”闻人顿了顿,而后有些低沉道:“无异,其实对你而言,找得到找不到谢衣,也并不那么重要,你有那么好的家人,又有个待你很好的师父,即使找不到谢衣你也依旧自己的日子可以过下去,但是我却……”
“闻人,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为什么非要找到谢衣不可?”
闻人忽然激动的说:“谢衣是我现在唯一的线索,如果找不到谢衣,就永远不知道我师父他……”
“什么……你师父?”
似是意识到自己说了多余的话,闻人一阵沉默,乐无异心中小心翼翼掂量了下用词,而后道:“闻人,我知道你现在不愿意多说,我也不会多问,不过或许,我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可以帮你,即使不通过找谢大师也能解决你的麻烦?”
“如果真的有这样的方法,那就好了……”
两人一时间再也没有说话,无异默默转过头,方才闻人羽冲口而出的那句话,令他心中一震。
想起这一段时间相处,无异只觉闻人羽心思单纯得很,虽然有些事情闭口不谈,但绝不是会撒谎的女孩子。
一路上闻人时常有提到自己生活在百草谷,被师父一手带大,和师兄们一起跟随师父习武,每当谈起师父时,闻人的语气充满的都是骄傲。她的师父对她而言,既是严师,亦是慈父。
但现在从闻人口中听起来,她口中的那位师父,应该是出了大事,而且,还与他的师父有关系。
可是,又怎么会与他师父有关呢?师父虽然声名在外,但多年来一直避世隐居,怎么会和百草谷的天罡有牵连?
有的人,即使你认识了五年十年,也未必真正了解一个人,但有的事情一旦被卷进去,你就算想抽身,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能抽身了。
不知道为什么,娘亲的话忽然在脑海里闪动,无异忽然觉得,这句话竟然是那么贴切自己现在了解的情况。
回忆起来,他和师父虽然朝夕相处了近五年的时间,他却对师父自己的事几乎一无所知,师父很少和他谈起过自己的过往,甚至师父是何方人士,故乡在哪里,他也无从得知。
师父,难道你真的卷进了什么麻烦当中么?
如果真的是,为何你对弟子却只字不提?这位闻人姑娘,弟子到底该不该带她去见你,弟子该如何面对她?如果你真的有了麻烦,弟子又要怎么做才能帮到你?
无异原本以为这是一场自己计划好的旅程,如今却发现其实他对很多事情根本一无所知,这是最令人无奈的望尘莫及。
“哎呀,时间差不多了!”闻人羽一改低落的情绪,忽然拉起了他。
“闻人……我……”
“有话回来再说吧,海市开启的时间到了,我们去入口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