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湛。
殷夏夏一笔一划工工整整地在纸上写下这个名字,然后递给邰伟。
“邰叔叔,能不能帮我查查这个人?”
带着俏皮卷发的邰伟笑笑,细微的皱纹和爽朗的笑容让他看起来是个成熟并且充满魅力的男人。
“如果超出绿藤市的范围……我可能无能为力了。”
“他一定在这里。”
十四岁的殷夏夏理理书包肩带,很笃定。
“那邰叔叔,就麻烦你了,我还要去上学。”
“需不需要我送你?”
“不用了,谢谢。”
自从上次方木将她从福利院带回来,他就忙于案件,很少见到人影。学校也开学了,殷夏夏老老实实地上学放学,像个普通的初中生。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
殷夏夏骤然记起——那个人。
那个又残忍又可悲的人。
白色的雪飘啊飘,少年漂亮的脸上一派从容,穿着跟冬天不相符的单薄衬衣,外罩着破旧的灰色大衣。浅棕色的眸子像是透明的琉璃,映照出一脸茫然的,幼小的殷夏夏。
“别担心,我已经把坏人杀了。”
他露出笑容,眼睛却是通红的。
“再也没有人可以欺负我们了。”
年幼的殷夏夏穿着黑色的毛衣,尺寸很大,又是男式的,肩膀处松松垮垮,一直达到膝盖。
下身只有一条灰色的长裤,仍旧很大,拖着的部分被挽起来,露出两只小小的冻得通红的脚。
她仰着头,手心里似乎还残留着血迹。
——少年曾将刀柄硬塞到她手中。
那时候说的话,清晰明确。
“夏夏,保护好自己。”
她将刀用衣服裹好,紧紧抱在怀里。
不知道是谁报警了,反正等到那辆车来,华湛甚至没有反抗,顺从地跟他们上车。
“华湛!”
她叫出声,眼睛里全是悲戚和不舍。
好像他走了,她也就失去了全世界。
那个漂亮的少年回头看了她一眼,最后微微叹了一口气,躲过那些人的阻拦,灵活地跳下车,小跑几步就来到她面前。
揉揉她的头,殷夏夏还能闻到扑鼻的血腥味——他手上的血迹还未干涸。
他脱下大衣,用半跪着的方式,慎重而又虔诚地将她的脚给裹起来。
“去孤儿院,被人领养也好,”殷夏夏听到他说,压抑着快要哭出来的心情,“一定要让我能找到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等我回来!”
他匆匆说完这句话,就跳上车,再也没有转头。
那个时候的殷夏夏并不知道,未满十六岁的他,在那辆车里,由于恐惧不舍难过,哭了。
紧咬住下唇,压抑着地哭。
华湛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懦弱。
殷夏夏提起书包走在校园小道上,路过操场的时候,听到用铁网围起空间里洋溢着男孩子们热情欢乐的声音。
“哈哈,看球!”
“哇塞,这么刁钻的角度也就你洛阳能进了!”
“打得那么好简直可以称作球神了!”